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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武俠]焚天愤天淫魔阴魔(全)-17

  

第七十节欺师灭祖

话说金蝉、石生飞到紫云宫外迎仙岛延光亭求见。守亭宫的卫侍不幸是吴藩。这吴藩自幼喜方术小筮之学,被异派中恶人申鸾引诱,入了魔道,专以采补为事。申鸾为峨眉门下醉道人飞剑所斩後,吴藩去了采海獭肾炼淫药的地方隐居避祸,忽见草丛里有一物闪闪放光。拨草一看,乃是一根簪子,非金非玉,宝光灿烂,映日生辉,知是那女子遗物,不禁又生希冀。守候了一阵,忽听破空之声由远而近,一道青光自天直下。光处,现出一个女子,便是冬秀,手中拿着两株灵芝,一到便往穴中寻视。这是先前冬秀无心在这里发现两株灵芝,便将头上一股碧瑶簪拨下,连根拨起,那股簪儿却遗落草内。归途中想起,返回寻找。吴藩诚恐时机稍纵即逝,忙从石後纵将出来,跪在地下,手捧遗簪,苦求收录,直喊:“仙姑垂怜,援救弟子!”

只因他善於趋承人意,心虽怀着叵测,面上极为端谨,冬秀最是喜他。这两年来迎仙岛上移植了许多奇花异卉,内中恰有一种最毒的淫药,名叫醉仙娥,当年申鸾未死时,听有说起,乃求而未得之物。当初三凤从天山博克大坂经过,无心中发现此草,爱它花大如盆,千蕊丛合,暮紫朝红,颜色奇丽,也不知它的来历,径自移植回来。金须奴识得此草来历,说与初凤,本想断绝根株,三凤执意不允,才得保留。

吴藩自闻岛上有此淫药,知道如能到手,配合别的淫草毒物,炼成丹散,不论仙凡,只被用上,不怕他不丧志迷心。为寻觅那淫药醉仙娥,经几次请求,才得奉命随班轮值,却费尽心力,遍搜全岛,哪有醉仙娥的影子。不知醉仙娥植处早已被魔法禁闭,除首脑诸人和指名观赏的仙侣外,莫说采了,看都休想看它一眼,吴藩如何能寻得到?所求不遂,心里烦闷,却来了金石二童,不得不入内通禀,便开动第一层阵法,以防二童入内。一团五色彩烟一闪,立时现出一条有十丈宽大,光华灿烂的道路,看去里面光华乱闪。

吴藩论道力原本不够,只能入到第三层,却找不着值班守图的主持,不知如何处置才好。亭外二童不见宫侍再出,等到平波日上,才见见甬道内一道光华飞

射出来,到了口外,现出一个比石生还矮的少女,满身仙气,神仪内莹,乃石生母亲陆蓉波出来。

当年陆蓉波匿藏入极乐童子的灵符後,也与杨鲤常有约相会,只因肉身不能离洞,只把元神溢出相聚。杨鲤过了时辰还未赴约,陆蓉波忍不住逸出元神了望。不意夫族的紫云宫从未放弃搜查她,只因极乐真人灵符法力隐密,寻不到藏匿所处吧了。一旦陆蓉波元神离开禁区,紫云宫的埋伏即传回讯息。三凤得讯赶到,见一道光华拥着陆蓉波元神,从前面峰侧飞过,离地面不下千丈。再升千馀丈,便无法能制,三凤便将所炼魔砂祭出,变成万千团黄云红焰,风卷而来。这魔砂除善於污毁敌人的飞剑法宝外,仙人被它沾上也神迷昏倒,把护身灵光毁去,任人处置。

陆蓉波知被打中,即把这多年苦修付於流水,只得拼着再受数十年辛苦,把这护身光华化成一道经天彩虹,迎上前去将扑来的云焰拦住,以免损及元神。那护身灵光一经脱体,元神就飘飘荡荡,御风降落,心里一阵惨痛气愤,业已急晕过去。醒来只好听其自然,一切委之命数,只不泄原身藏处,由三凤带回紫云宫。初凤暗中更用魔法立了一面元命牌,无论陆蓉波逃到何方,俱有感应,表面上仍好好的,用固元胶为蓉波塑身,实是把元神禁制。所以身才特别矮小。

这时陆蓉波恰好轮值时辰将到,提早出来,经过第三层,听得吴藩说出,吓了一大跳,恐二童年幼无知,妄蹈危境,慌忙赶出来,说出宫中首要诸人正在炼宝行法,说这神沙甬道内,有四十九个阵图,变化无穷,不过魔由心生,因人起意,而起幻象,更将甬道中许多机密,尽知道的详说一遍,又传了出入之法,再三嘱咐谨慎行事,更把杨鲤为助她投身宫内之事泄露。

当年杨鲤得合欢莲之助,尝了陆蓉波的甜头,也恋上了这大姐姐。十数载来,都是密约频频。杨鲤所以赴约来迟,是途中见师兄虞重,和一个师父当年的仇敌拼死相持,为帮师兄拒敌,被妖法困住。一连厮拼了好几天,才得脱身,赶到兔儿崖,不见伊人,见金须奴在满山搜索。

金须奴自三凤拘押了陆蓉波元神回宫去後,一直在搜索陆蓉波肉身藏处。黄昏以後,石生驾剑光寻母,一片宝光恰似群星飞逝,洒了一天银雨,电闪飚驰一般,直向一座高崖下投去,转眼不见。金须奴到了一看,乃是一座叁天石壁,平整整四无空隙,苔痕如绣,蔓如盘,哪有迹兆可寻。到第二日早晨,忽又听遥天云际破空之声,遥天一道银光,直往前面飞落。父子有基因重叠,剑光也同是银色。

杨鲤问金须奴在此则甚,金须奴奴性甚重,通盘说出,反问昨晚所见银光是否同一个人。杨鲤知是石生,更知恋人元神被虏,便立意死生都要助她同脱罗网,认是同一人,遂改用“韦容”之名,以“为蓉”之意,假说师父原是一位散仙,因犯小过,为师逐出。自念学道未成,终年遍游名山大川,一为访师,二为择地隐修。难得有这种海阙仙景,敬求引度。居然将金须奴哄信,引他入宫。过了些时,故作与陆蓉波日久互熟。陆蓉波嘱咐二童,如事如不济,杨鲤可作内应,然後向二童拿了书信,便匆匆往宫内飞去,就自己法力所及,将阵法止住。

这甬道是「秘魔三叁」中极其恶毒的布置,所在就是当日铁伞道人仗着玄天异宝开凿的裂缝,成了紫云宫对外的日常的通道,也是弱点。当年初凤姊妹在紫云宫修炼了多年,便分别出海云游,积修外功,打算建立一点天仙基业。用意原善,却事与愿违,皆从基因质素而来,所以有”三岁定八十〔之说。先天基因限定了欢乐的旨趣,虽然以後天的观念信仰影响着一言一动的取舍,积聚成後果,但纵使教养得循规蹈榘,切合潮流,若非生有类似的先天基因,也必邑邑寡欢致格格不入。身在人丛中也心怀寂寞,少却心灵互通的和谐,只能是貌合神离,凡事总是沾不上边,有劳无成。这就是所谓”福命有限〔的天意弄人。终是趋向物以类聚,有着”觅遍千山万水,猛回头,却是人在灯火阑珊里〔之叹。

所以三凤、冬秀时常在外惹事,任性胡为,加上所学道法又非玄门正宗,诸多阻滞。初凤才知道凡事难以强求,仙业无望,於是翻然改计,决心只作一个海底散仙,不再问外事,在宫前设下魔阵,海面加了封锁,以防仇敌侵入。本意是除三五旧友外,不见别的生人。满以为海腹潜修,别有世界,长生不死。谁知天下事往往微风起於苹末,事出定数,任你用尽心机,终是徒劳无功。

因当初诸女在外云游,各自结交下几个异派中的朋友,曾约日後来访。那晓月禅师与三凤也只是一面之缘,竟带了万妙仙姑许飞娘前来,慕名拜谒。初凤只为晓月禅师名头法力高大,没敢形於词色。许飞娘一到,即物以类聚,礼重言甘,处处屈己下人,以便笼络。首先和二凤、三凤、冬秀三女成了莫逆之交。日子稍微一多,连初凤也上了套。初凤修练的那部《地阙金章》虽非玄门正宗,也并非旁门邪术,因知一念天仙难望,劫运难逃,便专一在魔道上用功求侥幸,一部天书副册的「秘魔三叁」虽被她尽穷秘奥,於是道消魔长,人已入了魔道。

许飞娘更以为来宾出入,竟然要经过狗洞,有碍观瞻。那条上通地面的甬道,原本多为石土,虽经法术祭炼,无殊玉石,到底尚欠美观。初凤受惑,妄自尊大,崇尚自欺欺人,见近宫一带海底所产的珊瑚、铁晶、彩贝之类甚多,打算采集了来,用法术炼成一种神沙,将那条甬道重新筑过。由後苑宫门开了一条长逾千里的甬道,穿过狗洞,接上玄天异宝开的裂缝,直达一座海岛的地面。

筑道时,那炼沙的鼎分成九座,每鼎俱都大有亩许,是初凤采那海底万年精铁,用法术制成,每鼎各有三口,一口注火,一口注沙,一口出沙,按九宫八卦,分立在宫苑後面,甬道出口之广场上。初凤在九鼎後面的太极主坛之上施法,离宫鼎内即飞起一团酒杯大小的火星,爆散开来,化成九颗弹丸大小的火光,投向九鼎之内。立时九鼎同时火发,鼎中火焰熊熊。弟子们手持法铲,把沙库中那阴阳二沙铲起,成一红一黑两道长虹飞到了九鼎的上面,各自分化九股,分注鼎内。若决江河,滔滔不绝。

炼到第七日子时,所有的神沙业已炼成合用。初凤下了法坛,驱遣魔神,将先前甬道中一切毁去,将新沙从九鼎出口行法引出,成了一种光华灿烂的沙浆,直注甬道之内,随着初凤法术禁制,往前兴筑。入口的沙依旧分注入鼎,新旧更替。只四十九日工夫,这长有千里的甬道,居然筑成,可以倒转八门,随心变化,越深入越有无穷妙用。如发觉有人擅入,只须略展魔法,那一条长及千里的甬道,立刻化成许多阵图。一层层俱有埋伏,无论仙凡,莫想擅入一步。神沙甬道尽头处那座荒岛,也用法术加了一番整理,岛名也改作迎仙岛,并在入口上,建了一座延光亭,派了几个宫中仙吏,按日轮值。旧日避水牌坊上面的海眼出口,用了魔法封锁,除主要诸人外,馀人均无法出入。

初凤自从用魔法筑成神沙甬道以後,已为魔业所障,与前判如两人。只慧珠到底有了前生的千年宿慧,始终没有忘却禅门根本,不但能运用魔法,而不为魔所扰,反从天书副册魔法真谛中反证,叁悟出许多禅门秘奥,一颗禅心空明莹澈。魔法邪术虽非初凤之比,如论修道根行,已远出众人之上。早从许飞娘来时,静中默悟了许多前因後果,知祸由自取,倘如多再生事端,只会徒增罪孽。

许飞娘早看出她们的心病在最後一劫,以危言耸听,故作忠诚,劝初凤修炼颠倒五行大混沌法,以为最後抗劫之用。这颠倒五行大混沌法,乃天书副册「秘魔三叁」末章,以魔炼魔。初凤以这种魔法太已狠毒,没有护法重宝,镇压不住天魔,一个弄巧成拙,反而不美;非到事先看出智穷力竭,不肯下手。飞娘更以大义责难,说初凤自己将来纵能凭着道力超劫脱险,也不能不给众人预为打算。

要是自己不炼,也应任由别人修习。二凤、三凤、冬秀三女因是切身利害,也从旁鼓动,说大姊不炼,我们宁犯险难,自行准备。初凤因这种法术却专门从禁闭诸大神魔下手,炼时心神微一松懈,反为所乘,怕两妹把持不定,惹魔上身,而冬秀更非良材。初凤也是自信太甚,一念已入魔,决定独自在黄晶殿中祭炼三年,把宫中事务交派首脑诸人,按年轮值。

许飞娘阴谋得成,从初凤手中腾出事权与二凤及三凤。三女同恶共济,以度众姊妹最後一劫为饵,怂恿三女与峨眉为敌,合谋从峨眉夺取千年成道芝血。所以陆蓉波取信入内,也不敢交与三凤,企望初凤演习完毕,亲手交付,才蹉跎良久。金蝉、石生二童又等了好些时,也没见回音。

起初金蝉、石生见甬道内光华乱闪,随时变幻,连金蝉那一双慧眼,都看它不真,还不敢轻易涉险。及至蓉波将阵法止住,看出去十馀里光景,目光便被弯曲处阻住,清清楚楚,只是一条其深莫测,五色金沙筑成的甬道,别无他物。这是头层阵法经已止住,从第二层起,俱能自为发动。神沙甬道中各种阵法奇正相生,是动实,是静实动,一层层互为虚实,互为反应,此後越深入,越不易脱身。奉命把守的人仅能个人自己出入。

这也是二童这初生之犊,不知天高地厚,加上蓉波也传了出入之法,不由便存了侥幸之心。为心急覆命,也怕陆蓉波因代传书信而陷入险境,竟鲁莽涉入神沙甬道,驾起飞剑遁光飞行。

那甬道甚是宽大,除四壁金沙,彩色变幻不定,光华耀目以外,并无别的异况。不一会穿过头层阵图,猛见前面彩云潋滟,冒起千百层光圈,流辉幻彩,阻住去路。这是头层阵图煞尾和二层阵图交界之处,是二层入口的沙障,乃全阵门户,甬道神沙自然合拢。此障一破,全甬道馀下诸层四十九个阵图,全都自然发动,每七层阵图合为一体,首尾相应,奇正相生,另有宫中首要主持发动。

当下二童将剑光联合护住全身,径照蓉波出入之法,照准甬道中心直往彩光中穿越过去。二童飞剑俱是玄门至宝,那头层神沙竟未将他们阻住。身子刚觉一轻,便见前面挺立着七根玉柱,按日月五星方七星位置设立,根根到顶。再衬着四外五色沙壁,光华变幻,绚丽耀目。柱後面阴森森,望不到底,邪雾沉沉。二童刚刚飞过第一根玉柱,忽见一片极强烈的银光,从对面照将过来,射得石生眼花缭乱,耀目生光。一条虎面龙须似龙非龙的怪物,借着光华隐身,从甬道下端张牙舞爪飞将上来,朝那最末一根玉柱扑去。龙爪起处,那根玉柱又闪出一片最强烈的紫光,那怪物也不知去向。

二童同时便觉身上一阵奇冷刺骨,连打了几个寒噤。金蝉猛一眼瞥见石生被那紫光一照,竟成了个玻璃人儿,脏腑通明,身体只剩了一副骨架,与骷髅差不许多。才知道这七根玉柱幻化的光华,能够销形毁骨,不由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就这转眼工夫,那怪物又朝馀下的几根玉柱扑去。每根相隔约有数十丈远近,怪物爪起处,又是一根玉柱化去,一道黄光一闪,二童便觉身上奇冷之中,杂以奇痒。头一排叁差列立的两根玉柱,已经消失。

眼看危机已迫,金蝉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把心一横,忙取天遁镜往前一照,运用玄功,一口真气喷将出去,霹雳双剑化作一红一紫两道光华,径往那巍立当中最大的一根玉柱飞去。百丈金霞中夹着彩云剑光,虹飞电掣,金光霞彩纷纷腾跃中,当中那根玉柱吃二童飞剑相次绕到,立刻化成一堆五色散沙,倒坍下来。光华尽灭,二童身上寒痒立止。主柱一破,其馀六根被天遁镜和二人的剑光乱照乱绕,也都失了功效,纷纷散落。七根玉柱已变成了七堆五色金沙,怪物已钻入地底逃走,地下却断着一截龙爪。再一看前途,尽是阴森森的,迥非来路光明景象,知道越往前进,其势越险。

这第三层阵中,四外空荡荡的,并无一物。忽听前面风声大作,甚是尖锐,四外轰的一声,眼前陡地一黑。四外俱是极沉重的力量挤压上来。剑光运转处,虽是空虚虚的,并未见什东西,可是那一种无质无形的力量,却是越来越重如山岳。双双运足玄功,拼命朝前冲去。这一下冲出去有十里远近,虽然阻滞非常,比起头二层交界处的神沙彩障还难透过,也算冲出险地。

二童打算稍微休息,身外又觉有些沉重。金蝉急不暇择,左手天遁镜首先照将出去。千百丈金光照处,才得看清那慧眼所看不到的东西,乃一团五色彩雾,正如云涌一般,从身後卷将过来。彩雾吃金光一照,先似沸水冲雪般冲成一个大洞。再被金光四外一阵乱照,立刻纷纷自行飞散。身上便不再感到丝毫沉重。无形神沙一破,全甬道又现光明。

略一定神,再往前面一看,四壁俱如白玉。离身百馀丈远处,正当中放着一个宝座。若照往日,这第三层原有一个首要人物在此防守主持。偏巧三凤因今日恰值自己轮值,而後两日是紫云三女降生之时,由三凤发起,聚集宫中诸首要,各炼一种幻法,准备明日娱宾之用,所以无人在此。

宝座前有一个大圆圈,圈中有许多尺许来长的大小玉柱。高矮粗细不一,合阴阳两仪,五行八卦九宫之象。除当中有一小圆圈是个虚柱外,一数恰是四十九根。二童想起蓉波所说,甬道中阵图共分四十九层。分明大衍之数。默察阵法,知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虚实相生,那个虚柱定是其馀四十九阵之母。只是空空一个圈子,如何破法?

那些玉柱根根光华闪闪,变幻莫测,只外层那一大一小两根毫无光彩。那根大的,柱顶还有七个细白点,宛然七星部位。试拿剑光点了一下,不见动静。其实这一圈玉柱,果是全甬道的外层枢机所在,每根玉柱应着一个阵图。而那虚柱也是全圈枢纽,却只与宫中那幅全图相应,供主持此圈的人发动阵势之用,外人破它不得。二童挥动剑光连转,依然如故,又见没别的迹兆,这才往那四十九根大衍神柱上绕去,在天遁镜照射下,九宫图内的大衍神柱,居然被剑光斩了十几根。

忽见眼前一亮,千万点金星像正月里的花炮一般爆散开来。这是大衍图中阵法枢纽业经初凤用了天魔妙法,颠倒五行转换阵势,金蝉剑光已是无能为力。那千万点黄星敛处,面前那一个大玉圈,自动疾转,捷如风吹电逝,一连只几旋,便没入地底之内,顷刻合缝,地面齐平,不显一丝痕迹。上下四壁又复一片漆黑,都是光彩闪闪,却空无一物。猛听连声娇叱,面前人影一晃,现出四女一男,怒目相视,是宫中诸首要得了信,匆匆从地底九宫图内,相继用缩河行地之法,直从大衍图中赶出。

原来二凤姊妹和金须奴等,在殿中炼种幻术,互相争奇斗胜,冬秀因为道行较差比不过众人,好生无趣,走出殿来,见蓉波拿着一封书信,面带焦急,问是何人书信。蓉波不敢再隐,只得双手奉上。冬秀思念与飞娘的交情,不能出宫助她与峨眉为难,已是遗憾,还怎能将宫中圣水借给她的仇人。恐信为金须奴、慧珠所见,乘初凤现正闭殿行法,连忙拖了三凤密议,将来人打发。忽听初凤传呼之声,说敌人已经深入重地,二凤等五人便领命出去迎敌。

三凤性情偏狭,贪功好胜,因今日敌人入阵,咎在自己擅离职守,居心要将敌人亲手除去泄忿,便破口大骂道:“大胆妖童馀孽,竟敢擅入仙府,今日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言还未了,手一指,剑光先飞出手去。三凤这口仙剑虽是碧荧荧一道光华,毕竟只是旁门奥妙。刚飞出去,却才一交接,就差点被金蝉双剑绞住。还算人多势众,二凤、金须奴、慧珠、冬秀也相次将剑光放起。二童联合一起,红紫两道光华,夥同一溜银雨,夹着殷殷雷电之声,与敌人五道碧光斗将起来,各自耀彩腾辉,不分上下。

三凤已是气到极处,略一停顿,便将璇光尺取将出来。这尺自到三凤手中,径照天书副册上炼宝之法,重新祭炼,专破敌人法宝飞剑。刚一出手,便转起数千百道五彩光圈。二凤等四人知道厉害,忙各将剑光收回,退向一边,以防有损。金蝉也把天遁镜照出手去。两件至宝遇在一起,千丈金光霞彩,竟将那无数五彩光圈扭住。那些大小光圈,只在金光红霞影里飚轮霞转,消长不休,一面是转不上前,一面是照不过去,倒也难分高下。

忽听後面甬道深处隐隐有风雷之声,一团红霞,拥着一个与太极图相似的圈子,发出百丈红光,疾如奔马,飞将过来。三凤见前後埋伏俱已发动,便将璇光尺收了回去。二童猛又觉身後一股奇热,觉着适才进到第三层阵口所遇的那一种压力,又从四外挤压上来。适时展动弭尘幡,化成一幢彩云,将全身笼罩,由天遁镜光冲破无形神沙阻力。金光影里,照见彩幢所到之处,那些无形神沙都将原质显现,数十百丈深厚的五彩金沙,竟被冲成了一个巨洞,宛如滚汤泼雪,立见冰消,再也包围不上。说时迟,那时快,金光彩幢只在众人眼前闪了几闪,便即没入暗影之中,大家都骇了个目定口呆,面面相觑。

一会工夫,初凤也自赶到,见仅凭两个後辈,便从容退去,也有些内怯,但还自持法力,要等白、朱二矮出来转圜,终至全宫覆没在朱梅掌下。

二童突出重围,逃离甬道,到了迎仙岛上,已是累了个一日一夜,元气耗损,力尽神疲了。忽见延光亭那面飞起一道银光从,沿岛旋低飞,似在寻找敌人踪迹。二童存身的地方,在岛边一块凹进去的礁石之内,极为隐蔽。那银光从全岛连飞绕了六七匝,忽见来了如长虹经天的青紫白三道光华,是易静追上了轻云、英琼,到了迎仙岛的上空。银光一接触,便感不支,忙拨转头,流星飞泻一般,直往延光亭中落去。金蝉、石生亦迎了上来,轻云仍恐有人窥伺,用邪法暗算,不住朝四外留神查看。易静已用七禽遁法,设下埋伏。

彼此说完了紧要之言,金蝉、石生又在石上打坐运用玄功。一个多时辰过去,二童先後复了元气。女神婴易静猛地一声大喝,将手一指,面前不远,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站在当地,一言不发,满脸俱是羞怒之色,这是紫府金童杨鲤。

先时那道银光,便是杨鲤借着擒敌为名,自告奋勇,出来通风报信。偏偏金蝉、石生藏得隐秘,没被发现。三女一到,便飞剑攻来,只得暂时逃将下去。遥见五人聚在一起,才知後来三道剑光是峨眉派来的接应,便隐身过去,却被困入女神婴易静的埋伏。易静原知有人被擒,仍然故作不知,不动声色,直待金蝉、石生元气康复,才将他现出。

金蝉、石生便看出他与蓉波所说内应好友杨鲤相似,听他道出姓名,忙说是自家人。易静闻言,忙将禁法撤去,又向杨鲤致歉。杨鲤素来好胜,又关系着蓉波的重托,恼也不是,好也不是,只得忍怒对石生说道:“令堂入宫交信,因值敌人行法未完,候了些时,不想二位已闯入甬道,连破去外层十六个阵图。紫云三女受了飞娘蛊惑,决不会将贞水献出。神沙甬道长有千里,以海底千年珊瑚贝壳和许多恶毒水产生物的精血炼成一种神沙,再用魔法筑就,叁天象地,应物比事,暗合易理,虚实相生,有无相应,随时变幻,妙用无穷。全甬道共有十三层,最厉害的是无形沙障,再加上各主要人物的法宝,如烦恼圈、炼刚柔、两仪针、璇光尺等,更是厉害非常,不可轻视。我冒险泄机,也是为的此事而来。那在延光亭外轮值的人,每人有四十九粒沙母。这沙母乃当初炼沙时,从五色神沙中采炼出来的精华。那龙力子只轮值了一次,因他心性好奇,第一次轮值,就故蹈危机,把沙母试去了好几个。被初凤在宫中总图中窥见阵法时动时止,猜出是他淘气。恰巧我在旁侍立,便命我去替他,将他唤入宫去责罚。我知龙力子年纪尚幼,生具异禀,最得宫中诸首要欢心,罚必不重,当时略留了一点心,把他的沙母索取一半。教他说抓了一把撒去,初凤果然被他瞒过。诸位如在甬道中遇见神沙作怪,只须用一粒沙母向上一掷,立时便有一团五色霞光,由小而大,往四面分散出去,便将阵中神沙抵住。等到沙母与神沙相合,身已离了险地。只要把十三层沙障渡过,便可直达宫内了。我二人所能助力者,仅此二十六粒沙母,仍是有限,全仗诸位道法施为罢了。”

说时,看了女神婴一眼,忿恼之色仍未减退。易静知他馀忿未解,说话意思,似有点激将自己,故作不知,将脸往旁一侧。杨鲤将从龙力子手中得来的沙母,俱都交给金蝉。然後起身作别道:“我杨鲤道浅力薄,所知止此,只为陆道友重托,冒险出来,略效绵薄。不料为人误解,耽误了这许多时候。五台妖妇许飞娘已对三凤说我行迹可疑。此番回宫,吉凶莫测,就此脱身,本无不可。无奈丈夫作事,贵乎始全终。陆道友受有妖法禁制,三女用魔法炼了一块元命牌,将陆道友真灵禁制。无论相隔千万里,三女略施禁法,用魔火魔刀去烧砍那面元命牌,陆道友立刻被烈焰烧身,利刃刺骨,不消两个时辰,化为青烟,形神一齐消灭。我与她誓共生死患难,说不得仍然忍辱负重,冒险回宫,一切听之命数。那龙力子生相丑矮,一望而知,此事我已与他明说,诸位如在宫中遇见,他能为力,必定相助。明日许飞娘同了几个妖党前来祝寿,我等相见固难,见亦无用。诸位道法高强,既与石生同门,当能为急母难,千万将那面元命牌盗走,将陆道友接返凝碧仙府,掌教真人自有救她之法。这数日内纵使相遇,也与仇敌无殊。此乃形势所迫,不得不尔,还望原谅。前路珍重。”

说时,看了女神婴一眼,脚跟顿处,一道银光,直往光亭内飞去。英琼要过一粒沙母一看,大如雀卵,乍看透明,色如黄晶。再一细看,里面光霞潋滟,彩气氤氲,变幻不定,也不知有多少层数。女神婴易静,因为适才杨鲤词色不善,嫌怨未解,不肯借助於他赠的东西。那沙母共是二十四粒,四人恰好每人六粒。

分配定後,便往岛心延光亭中飞去。

那圆形甬道中,现出一条直通下面的大路,看去氛烟尽扫。藩篱尽撤,料是诱敌之计。易静以为道家妙用,邪正虽殊,其理则一。魔与佛琌一模两面,天魔秘笈诸阵法,一样也是叁天象地,根据阴阳生克五行,倒转八卦,有无相循,虚实相应,本乎数定於一,一生万物之妙,渺乾坤看一粟,缩万类看咫尺。分别处是:宗旨之方向为愿施或是抢掠。

佛门弟子是自愿施助善信,施的一方是自发自愿的;大智出,有大伪,魔门挪篡佛法,以漂亮的借口,强迫信徒舍身喂虎。施的一方是不愿意的,甚至被抢掠,压榨,改动了信托的用途,益魔徒的自己友。外表是一式一样,不同的是信徒所受待遇:受施还是受掠。

易静当下卖弄本领,顺着甬道飞行了几十里地,却丝毫没有动静。又飞行了十馀里,已快到达昨日金、石二人几乎失陷的第三层阵内。忽见前下面一道光华飞了上来,现出昨日会战的金须奴,扬手飞出一片东西过来,又借遁光往甬道下隐去。石生伸手接过一看,是一片海藻写成的书信。大意说他本人受过嵩山二老大德,无奈此时不便面叙,故将前三层阵法开放,面交此柬。请即回转峨眉,等过了三女寿日,定取贞水前往献上。此水现为三凤保管,藏在金庭玉柱之中,有魔法封锁,即使能达宫中,也恐不能到手。众人刚一看完,那片海藻即化成一股青烟而散。

原来当年嵩山二矮夥同巧手灵龙在铁门岭,趁清宁宝扇煽风成乱,克抗铁伞之际,谋杀了铁伞道人。铁伞落入了朱梅手中,巧手灵龙称尊异派。因每人一生只能入海一次,每次开山之期,二矮都派人下海搜寻「必胜石」下落,俱茫无头绪。不到日期,想入火海须要两件防身宝物:一件是铁伞道人的铁伞,另一件便是金须奴所得的那柄宝扇。铁伞可以护身,宝扇可以消灭守洞石人剑上的真火,相依为用,缺一不可。

巧手灵龙惊悸毙命後,二矮便利诱金须奴,要用清宁宝扇摧毁月儿岛。金须奴与白谷逸、朱梅二人同驾遁光飞往月儿岛。老远便见岛前浊浪滔天,寒钊四起,迥非前一次所见红光烛天的样儿。愁云惨雾中,灰沉沉隐现着一片冰原雪山,像是预知惨劫光临。昔日火海俱被寒霜冰雪填没,连山形都变了位置。两矮走向一座冰壁前面,双手一搓,朝穴中一放,便见一点红光飞向穴底。耳听脚底先起了一阵音如金玉的爆裂之声,接着便是震天价一声巨响,那一排耸天插云的晶屏竟然倒坍下来,立时四山都起了回音,冰尘千丈,海水群飞。左近冰山全都被波及,纷纷爆散震裂。近海一带竟是整座冰山离岸飘去,砰扑排荡,半晌方止。

冰壁陷处,现出一个深穴,先见只有亩许大小。转眼之间,一道火焰倏地从穴底升起,便是万丈火苗夹着一股浓烟直冲霄汉,那穴便相随震裂,越来越大。

不到半盏茶时,附近数百里内的冰山雪峰全都消灭,只剩下围着火海的一座石峰,仍恢复了当日火海形状。

由朱梅手持铁伞伪装的九戒仙幢护身,金须奴持着那柄宝扇当前避火。下到数十丈深,下面已经无火,除奇炎极热,烁石热金外,那火的根苗只是尺许粗,其直如矢的一股青烟。三人哪敢招惹,匆匆下落海底。守洞石人早手持石剑,迎了上来,剑头一指,便有千百朵五角火星直朝三人射来。金须奴忙将宝扇连挥,迎头煽去,扇到火灭。数十扇过去,石人剑上火星发完,口中忽又喷出一股臭气,触鼻欲晕。白、朱二矮飞出一道金光,绕向石人,只一转,石人便已断为两截,倒在地上。三人慌忙越过石人,飞身入洞,分头行事。

金须奴搜尽洞壁上法宝;二矮却专注拆毁洞内一切,发掘藏处,不惜残破连山大师的遗容。猛见红光一闪,现出一个羽服星冠的道士,端坐在一个空床上面,容貌装束与遗容一般无二。白谷逸忙喊一声:“快走!”

三匪双足一顿,驾遁光飞出洞去,连挥宝扇,拨开火焰,直升上空,各自分飞。金须奴回宫时,二凤已在避水牌坊之下相候,检视所得宝物共有一十三件,共商藏起七件。二人匆匆挑选,只检那略知深浅的藏起。馀下那六件中有一对金连环和一根玉尺,上面虽然刻有朱文古篆,叫龙雀环和璇光尺。因为行时匆促,尚没看清壁间所载用法。

到分宝时,三凤、冬秀心存猜忌,疑心金须奴隐瞒用法,分别取了那璇光尺,龙雀环。慧珠倒取了那看去最为厉害的炼刚柔。此宝形如一个鸡心,有鹅卵大小,表里透明,通身密布细孔,颜色鲜红,杂有许多芝麻大小的黑点,其软如棉,也不知是什麽东西炼成。一经使用,便飞出一片脂香,万缕彩丝。另由那针眼细孔中射出一种又粘又腻,颜色清明,香中略带腥咸之味的汁水。除了西方太乙纯金之精炼成之宝外,馀下只一沾上,立时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熔滴消缩。初凤取了遁形竹简,一名遁形符,是两面竹简,可以分合。将剩下的销魂鉴、烦恼圈仍还给金须奴与二凤。

从此金须奴暗通二矮,为朱梅追索「必胜石」竭尽心力。但就不想想:那朱梅的欺师灭祖行为,岂能任峨嵋众仙得知。峨眉五徒也只能一头雾水,继续前进。

071-073

作者:洒脱


第七十一节桃花淫尼
峨眉五徒迈进中看前面黑影内,忽有光霞出现,知阵势已经发动,易静便纵遁光往前飞去。石生、金蝉同借遁光跟踪而往。轻云、英琼将双剑合壁,才往前追去,已不知三人何往。易静、金蝉、石生刚一冲进数十丈左右,四面金霞便像狂涛一般涌到,挤压上来,把人迫得气都难透,弭尘幡也只能护住身体。所经之处,层层彩浪,天遁镜虽不时将近身金霞冲破,但转眼间,依旧浓密,顾了前面,後面又起。石生手中天遁镜突破一条彩虹,易静从镜光隙处望到面前光霞分合中,似有一个彩圈,於四周时现时隐。

那是阴魔这时才得摆脱绿鬓仙娘,化形潜来,於两组人中的光霞隙缝处,发放出来。易静这才看出敌人阵法是不时倒转,大家在自飞行了这多时候,还没有离开原地。倏地回身,朝彩圈发出一粒金丸。一点深红奇亮的火星飞出,接着爆散开来,化成无量数针尖也似的微芒。光并不大,可是一经射入金霞层里,外层十四阵的神沙所聚的神沙,立即逐渐消灭。即见紫青双剑合壁,化成一道青紫色长虹卷来。

这是轻云、英琼失散後,仗着紫郢、青索双剑毕竟不凡,那麽厉害的沙障,竟不能挤压上身,剑光所到之处,那千寻金霞,竟似彩浪一般,纷纷冲开,幻成无数五色光圈,分合不已。可是四方上下,仍是层层霞彩,氤氲灿烂,照眼生缬,哪里看得出前行三人影子。青紫光华合在一起,化成一道青紫混合的彩虹,冷森森发出数十丈寒芒,飞龙夭矫般一阵腾挪卷舞。不消片刻,便耳听极轻微的散沙之声,光霞逐渐稀少。近身不远,有百丈金光白光一幢彩云,及红紫银白四道剑光,正在往来冲突,现出易静等三人。

忽听一声长笑过处,眼前一暗一明之间,所有光霞倏地隐去。回头一看,一团黄光白气,大约亩许,簇拥着一团霞光隐隐的圆东西,星飞电掣般直往甬道前面向下退去。所有光霞倏地隐去,现出一片黄墙,将甬道去路堵死。那是金须奴见敌人厉害,想起少主失踪後,自己对二矮已无利用价值,备受冷淡。频失外援,宫中恩宠也因此日衰。来人既是有进无退,何不借了外人力量,能将三凤、冬秀二女除去更好,否则略施惩戒,使二女吃点苦头。便在第四层阵内,将一连十馀层的阻力私行撤去,引敌人进入冬秀防地。反正来人该胜总是要胜,乐得假手为自己除害。

女神婴易静暗运玄功,然後双掌一合搓,便有一团火光飞出,落到墙上。阴魔法身寄入火光团内,带动火花深入墙中。一声小小的炸雷之音,那墙便化成一团浓烟四散,那甬道变成了一条玉石筑成的长路,两旁尽是瑶草琪花,琼林仙树。长路尽头,有一座翠玉牌坊,坊後面,是一所高大殿阁。远望霞光隐隐,金庭玉柱,琼宇瑶阶,庄严雄伟,绚丽非凡。五人攻入内阵,又飞了一会,那一段里许长的玉路,却老是飞不完。明明看见殿宇在前面,就是到达不了。金蝉首先不耐,看道旁那琼树花叶虽然灿烂,却似宝玉装成,并无生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毁了再说。

那些琼林仙树,分列两行,明暗中藏隐阴阳奇正,多是神沙炼成的神柱,那经得起金、石、英琼这三口仙剑连绕,便即倒断。树刚砍断,便见树根断处,射出丝丝暗碧火花。易静一见便认出是魔法中极狠毒的阴火,忙即将兜率宝伞取出,化成一幢火云往发火处投去。刚刚罩向绿火之上,即听树根下面的地底下,一阵极轻微的爆音过处,一团碧荧荧的光华飞将出来,待要突起,吃火云往下一压,两下交接,只三起三落之际,碧光倏地雨一般爆散,往四面飞射。那团火云竟具有相克之妙,也跟着绿光飞射处爆散开来,化成一团火网,将碧光包没。眼看火云中碧光乱掣,转眼工夫,尽行消灭。火云依旧成了一团整的,被易静将手一招,飞将回来。

忽然罡风大作,刺骨奇寒。顷刻之间,黄尘滚滚,两排望不到底的仙树琼林,倏地疾如奔马一般,此东彼西,隐现分合,错综变化,自行移动起来。约有半个时辰过去,风势忽止,尘沙稍息,前面却是黑沉沉的。所有先见的琼林仙树,俱都不知去向。昏茫茫一片,休说其中玄妙,连门户也分它不出。稍微往前一探,那地却是软的。

三凤在内层阵中已有觉察,不由大怒,想起敌人护身法宝厉害,不如引他分散开来,纵不全数受擒,到底擒一个是一个。易静好胜,径驾遁光,独自当先往前飞去。忽然阵中起了沙沙之声,四外一暗,一转眼间,易静便不知去向,被三凤用魔法将阵分开。

轻云等四人见阵内上下四方,仍是一团团的黑影飞舞,朝四人身上飞扑而来。那一团团的黑影里,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鸟兽鬼怪之类,张牙舞爪,势虽凶恶,但听不见叫嚣之声。吃天遁镜金光一照,俱都化为轻烟而散。妖法虽破,阵中仍是黑沉沉的。四人也不管它,仍然照旧前进。却不知阴魔顺着妖法的变幻,施展五行挪移迷魔障,引导众人攻向出路,以免他们逐个失陷。不多一会,又和先前一般,阴风骤起,寒飓袭人。接着不是沙障围压,便是阴云鬼怪齐至。似这样一连经过了八九次,始终未见一个敌人出战。所经诸阵,均是金须奴退时掩蔽的阵图。

初凤见总图上连起变化,敌人所到之处,竟是势如破竹,所有沙障法术,全被破去。想起自己连费多年心力,好容易炼成这长及千里的神沙甬道,应用起来,连几个不甚知名的峨眉後辈都抵挡不住,不禁又惊又恨,又羞又恼。便将内层诸阵中的大五行魔火神雷移向前面。

阵内四人忽听四面起了轰隆之声,不绝於耳。霎时间,那惊天动地般的大霹雳,夹着一团团的大小雷火,密如冰雹,从上下四方打来,声势甚是浩大,弭尘幡那一幢五色彩云也时常被大雷火震动。石生手持天遁镜,放起百丈金霞,到处乱照。英琼、轻云也退入彩云里面,将紫郢、青索双剑联合,化成一道青紫色的百丈长虹,放出去迎敌,一面仍往前冲进。剑光金霞到处,虽然奏功,成团雷火遇上便即消散。这些雷火全是初凤用天魔秘法,从神沙中提炼出来的精英,其多难以数计,震得大家头昏目眩。阴魔施放的五行挪移迷魔障,本属轻微,只迷惑方向,也给大霹雳震散了。

众人醒来,猛想起杨鲤所赠沙母,石生更是慌不迭地将两界牌取将出来,金蝉更是时时刻刻准备驾弭尘幡往前急冲。大家一齐发动。英琼手脚最快,三人相次发出沙母。这东西虽是一个大如雀卵之物,才一出手,便有栲栳般大小。起初是千百层透明五色光霞,荧荧流转。转瞬间遇上雷火,立即噗的一声爆散,成了一团五色彩气,分布开来。千万雷火遇上,便即消灭无声。前面无了阻拦,云幢飞驶中,一道光华闪过,眼前修地风清日朗,身已出了甬道,落在岛上。那延光亭地底又起了飞雷之声,一片五色烟光过处,那甬道入口忽然自行填没,再也休想二次入阵。

阴魔心系盗水,将四人引出阵去,便高速射进神沙甬道。进入紫云宫後苑中心後,便是一条宽有数十丈的白玉长路,路旁森列着两行碧树,郁郁森森。玉路碧树外,是一片数十百顷大小的林苑。地上尽是细沙,五色纷耀,光彩离离。数十座小山星罗棋布,散置其间。

那条玉路,长有三里,形如‘'字。每头都有一座宫殿,共分四路八殿,暗合八卦。前面尽头路转处那座高大宫殿,通体宛如黄金盖成,精光四射,庄伟辉煌。殿前有数十亩大小的白玉平台,当中设着一座极高大的丹炉,旁边围着八座小丹炉,乃是昔日紫云三女炼那五色毒沙之物,如今移在殿前,当作陈设。

阴魔回顾来路,细察神沙甬道轨迹,不禁哑然失笑。那黄墙位置就是当年铁伞道人攻入的狗洞。巧手灵龙也得不到宫门出入之法,所以封宫。许飞娘来访紫云宫,劝初凤姊妹由後苑宫门开了一条甬道为内阵,接合狗洞,再驳附当年铁伞道人凿穿的地壁,透上迎仙岛地面,为外阵。掩饰狗洞入口,装潢体面。另在狗洞後,设置密门为出宫秘道。

此阵以海底千年珊瑚贝壳和许多恶毒水产生物的精血炼成的一种神沙筑就,最厉害的是无形沙障。虽称无形,还是有物,只是视之不见;难如无相的搏之不得。阴魔的无相血影神光,无踪无迹,游遍八殿,如入无人之境,在金庭内玉柱中处寻获天一贞水。可惜连山大师祭炼的玉柱,慎密坚牢,虽然无阻阴魔穿透,但却带不出那载水的珊瑚葫芦,不得不出外招引助手。

阴魔自持神光精微,当然不甘再扒狗洞,由金庭直冲宫外。不过连山大师布在殿顶的大阵,可给目空一切的阴魔吃了不小苦头。五行合运下,水外金巡,水内生木,木内火来,火中土埋,土困金戮,循生不息,展转不空,几无罅隙,比幻波池更难流窜。阴魔几经磨作微尘,再经五行轮回,重新雕塑,方知此是微尘阵的五行版本。侥幸宫内诸恶无有知悉殿上大阵,未能操控机枢,任由阴魔的历劫法身,穿过仙阵,更使聚化修为进了一阶。

阴魔越过宫前牌坊,穿出水眼,即见离迎仙岛上不远,见有一团烟雾,和初散蜃气相似,金蝉竟困在其内。易静也逃了出来,还多了易鼎、易震二童。

原来易静好胜,独自闯进内阵。正行之间,忽见暗云高低中,千百根赤红晶柱,从四方八面涌现,发出熊熊烈火,齐往中央挤来。易静取出兜率宝伞,化成一幢红云,护住全身。烈火离身只有数尺,连成了一团火墙,火声风声,轰轰发发,搅成一片,甚是浩大。等到围成一圈,便互相挤轧排荡,万响齐发,山崩地裂。

这内阵中的晶柱,却是秉着天魔秘传,用子母神沙炼成,生生不已,变化无穷,多少大小,分散聚合,无不如意。易静无论冲向何方,仅将柱上所发魔火微微冲散了些,要想冲出重围,哪里能够。四面晶柱挤轧之声,越来越密,爆裂之声,密如雨霰。三千九百六十一根赤沙神柱,将易静围困了个风雨不透。

依着阵法作用,五行法物怒挤强轧,自行炸裂,化成无量数的有质火星从上下四方涌来,将那团红云包住,连人带宝,炼成灰烟。也是易静不该遭劫,因见四围火柱势盛,护身红云大有挤压得不能动转之势,心内一慌,想到何不先行脱身,到了甬道外面,看看众人是否逃出阵去,再作计较。忙将老父子母传音针取出朝地下一掷,一线金光一闪,便从火云中飞逝。

四周的火柱尽是一片爆音,眼前就要炸裂。正在危机一发,忽然一道光华,其形如梭,从地底冲起,停在面前。光华中间裂了一洞,探出两个人头。正是儿易鼎、易震。

皆因绿鬓仙娘收到子母传音针,知众人必有危险,心中眷恋着小奸夫,忙推醒易周,以小姑随峨嵋诸小涉险紫云宫为借口,恳请援助。易周难得她姑嫂关心,又何用吝啬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交二孙驾驭。

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乃易周采取海底千年精铁,用北极万载玄冰磨冶而成,没有用过一点纯阳之火,形如一根织布的梭。不用时,仅是九十八根与柳叶相似,长才数寸,纸样薄的五色钢片。一经使作,这些柳叶片便长有三丈,自行合拢,将人包住,密无缝隙,任凭使用人的驱使,随意所之,上天下地,无不如意。如要中途救人,只须口诵真言,将中梭心七片较小的梭叶一推,便现出来一个小圆洞的门户,将人纳入,带了便走。如再有敌人法宝飞剑追来,那七片梭叶便即旋转,发出一片寒光,将它敌住,一转眼,已是破空穿地而去。易周自信这辟魔神梭纵不能冠绝群伦,高出各家法宝之上,如说用它避祸脱身,可称并世无两。虽然有些自夸,却也真有许多妙用。

易氏兄弟御剑飞行,破空前进,音声甚是清脆,如流星飞坠般,落向岛上。

光处,易氏兄弟便往亭中飞去,易震从怀中取出金光围,光华灿烂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往地上一掷,立时满庭俱起云烟,青光连闪几闪,化成一道光华,闯入神沙甬道,从地底冲起,激荡开一面的火柱,光华中间裂了一洞,探出易鼎、易震两个人头。

这时风火爆炸之声密如连珠,易静先将身纵入光华之中,回手一招,刚收了宝伞一收,光洞立即闭上。四围火柱得了空,齐往中心挤轧,立即爆炸开来。等到化成一片毒沙火云,包上来时,辟魔神梭已在天崩地陷,金铁交鸣。一团约粗二尺的光华,围绕着一股长有丈许的金光,穿透沙层,由地底逃到迎仙岛,从甬道入口处飞将出来。光华处,正是易静和易氏弟兄。

众人仍以原藏身的暗礁作根据地,由金蝉、石生、易鼎、易震四人分两班轮流在亭侧守候,以引妖人入伏。一切准备停当,天方交子时,金蝉与易震值班。

忽听甬道入口的地底隐隐雷鸣,一阵五色烟光散处,甬道忽然开放,甬道中纵出来一个身材矮小,形容奇丑的幼童,径往亭外跑来。金蝉猜来的是杨鲤所说的龙力子。那幼童也甚眼快心灵,忙使个眼色後,变喝道:“我是龙力子,现奉紫云宫中三位公主之命,将甬道开放。尔等如能通过甬道,到了宫中,便将天一贞水奉上。”

一面不住将手连摇,意思是不可入内。说完,回身就走。

这时紫云宫内,三凤、冬秀已将万妙仙姑许飞娘由秘道引来。许飞娘明知紫云三女不是峨眉对手,还是约有云南西昆山九还岭的桃花淫尼李玉玉,江苏崇明岛金线神姥蒲妙妙等人,不过慷他人之慨,仗着紫云宫有神沙阵法甬道,能将敌人杀死几个,小泄多年气愤。如果峨眉诸首脑寻来,那时自己再见机行事。胜了固好;败了,紫云宫有险可守,或者攻不进;真要是看出不妙,便老早远走高飞。吃亏的是别人,与自己无伤。

众邪同见宫上微尘阵被阴魔引发後,五行诸光闪烁,杂混成千万色彩,周天旋回,疑是敌人由水面入侵。许飞娘将两个妖法厉害一点的同党留在宫中,由初凤、二凤等去款待,先只自己同了三凤、冬秀出宫观察。那桃花淫尼李玉玉,平时精於玄牝吞吐,摄神收精妖术,听说来人俱是峨眉门下几个生具仙根仙骨的童男女,不由欲心大动,跟了出来。

许飞娘见对方听了龙力子挑战之言,也只叫骂两句,竟不肯上当,念头一转,便准备先将金蝉一人置於死地。暗中嘱咐桃花淫尼李玉玉出去,一动手便用全力独自对付金蝉,摄他元阳。

桃花淫尼李玉玉闻言,正合心意,好生高兴,当先飞出。金蝉也恰好前来诱敌,将手一指,霹雳双剑便飞出手去。桃花淫尼李玉玉见金蝉如天上金童一般,真无愧是几世童身,神光满足,不禁喜出望外。先打算生擒回去,慢慢受用,没有施展毒手,只放出七道粉红色光华的桃花七煞剑。此剑由极秽七物祭炼,专污飞剑法宝,可是霹雳双剑不沾淫秽,九道剑光彩虹交缠在一处,扯得紧紧的。

妖尼卖弄风骚,朝着金蝉做出许多荡态,志在用元阴摄神妖法,媚眼摄神,去荡金蝉心志。只要彼此目光相触,便令敌人心旌摇摇,不能自制。再微一沾着她的肌体,便即失魂丧志,任凭她摆布,至死方休。不料妖法无功,那霹雳双剑出自仙传,不畏邪污,红紫两道光华夹着风雷之声,电掣一般,与桃花仙尼李玉玉的剑光绞着一起。更听帛也似响了两下,桃花七煞剑被绞断了两口,化成彩雾片片,满天洒落。

当下桃花淫尼怒睁杏眼,倒竖柳眉,张着一个比血还红的香口,露出两排森森的白牙,破口大骂。骂声中,粉红光华又断了一道,化成满天花雨,四散洒落。桃花淫尼倏地将残馀四道剑光收了回去,暗中将七煞销魂网放出,升起一片桃色烟光,冲霄逃走。金蝉破空追去,却见妖尼所化的五色烟光,已经由浓而淡,似有似无,如薄雾一般四散分开,转瞬间没了痕迹,只见地平似毡,细草繁花,林茂如锦。

妖尼已赤着全身,掩藏在一株大树後面,手中拿着一副小弓箭,作势欲放。

金蝉没看出下面全都是魔境,径直大喝一声,追将下去。身未及地,那极薄的五色轻烟,如薄雾一般四散分开,往上合拢,由浓而淡,似有似无,转瞬间掩没了痕迹。五色烟光内的金蝉立时便被一股子异香袭来,中人欲醉,脚落地上便觉着地皮肉腻腻地往下一软。

幸好阴魔恰巧由此海面升上,立时液化法身,贴隔上金蝉脚底,金蝉才不致粘在桃花淫尼妙腿之间,但也全身阳脉偾兴,一股热气正由足心往上升起,心便荡了两荡。金蝉也知不好,忙把弭尘幡展动,拨身而起。只见下面是一片亩许大小彩云般的锦茵,妖尼赤身露体,仰面朝天,卧在下面,一双玉腿伸处,牝穴喷出五色烟雾,蓬蓬勃勃,疾如旋风,往上激射,同时五色彩烟又由隐而现,聚成一团烟雾,和初散蜃气相似,从四外包罩下来,使金蝉所驾云幢脱身不得,人亦逐渐昏迷。

五色烟雾如磁石吸铁,渐渐凝固在阴魔四周,现出桃花淫尼那双欺霜赛雪,粉致精圆的迷人白足,挑高逗引。彩烟内那元阴吸阳之法把阴魔那硕大的巨大力吸住,索入门。妖尼虽然毁伤了修道者无数,但如斯霸却是平生仅见,闻所未闻。长长的茎急遽插入,又深又重地直冲入子宫内壁,像是要把她刺穿过去。穴急速收紧,将巨紧紧束在穴中,快感爆炸般在全身乱窜,排山倒海的巨浪,把她抛向高空,忍不住,几近呐喊似的呻吟起来。

壁向内吸合,有着极强的吸力,紧紧地将阴魔的肉含住。内软肉时紧时松的收合,轻轻磨动。温热的黏液淋下龟头,既鲜又浓,淫香弥漫。曼妙惹火的身材蛇般的蠕动,高挺的乳房波涛般起伏跳动,紧压的乳蒂擦出电花,震撼茎。

不断唧涌的热气黏液紧紧附上龟头,似吸似搔的带动元阴潜入阴魔体内,邪功的元阴内蕴激素,刺激大脑之性中枢,令麻痒难耐,顿觉脊髓微麻,玉液精元顿时疾泻涌出。穴又热又暖,发出漩涡般的牵引力道,又像是紧夹无比地美妙啜吸,将茎中的所有汁液,一点一滴往外榨出,榨得全身猛烈抖动,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的臀部,在火热的膣道内尽情地宣泄,享受喷射快感。每一次的磨动中,巨也在跳动,融化在火烫牝户,火烫的精液不停在喷射。

但无相玄精对这些淫秽玄功,确属克星。因为这些淫女要运用淫法,必须自我开放,直是给血影神光畅通无阻入侵,免却解体之劳。一股元阳疾喷冲入子宫内。在销魂蚀骨的淫叫声中,妖尼蓦觉丹田一热,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劲猛然在丹田内爆炸,充斥得全身经脉都被逼得暴涨,疯狂地向三尸元神狂涌而来,迸散出赤红色的妖异光芒,包裹住妖尼的艳媚肌肤,阴魔也渐渐消失入妖尼牝穴内,鹊巢鸠占。

那边岛上,易震见金蝉追了桃花淫尼而去,便放出向祖母借来的一对太皓钩。两道形如新月,冷气森森,白中透青的光芒,飞上前去,迎上冬秀、三凤剑光。轻云等人见诱敌不成,也纷纷赶到。

石生头一个着急,人到剑到,一溜银雨早向飞娘飞去,一面把贼妖妇骂了个不绝於口。易静恐防石生有失,将剑光飞出相助。飞娘将手一指,空中飞剑倏地分化成了数十道青虹,光华满天。饶是石生、易静的飞剑不比寻常,只勉强敌住,休想占得一分便宜。

英琼向侧面的三凤飞去,三凤把烦恼圈施展出来,放起软绵绵、色彩鲜明的一团光华。哪知紫郢剑是西方太乙精华所炼,晃眼工夫,剑光已将烦恼圈圈住,越来越往小里缩紧,发出丝丝声音。两下相持不多一会,等到三凤看出不妙,想要收转,已是不及。耳听包的一声极清脆的爆裂之音过处,那月儿岛连山大师当年炼就的一件异宝,竟被英琼紫郢剑所破,化为一片粉红的淡烟,似雾轻绡一般,冉冉消逝。

易鼎赶来,将断金放起助战。冬秀飞剑力敌易震的太皓钩,也只平手,再加上一件金,剑光便被一钩一块绞住。轻云攻到,冬秀便把龙雀环飞出手去。

一蓝一黄两个光圈,将青索剑套住。轻云忙运玄功,立时光华大耀,竟似蛟龙一般,反卷过来,也成了一环,互相纠结不开。旁边易静看出稽徵,忙高声大喊道:“此乃玄门异宝,贱婢不知用法,周姊姊何不将它就势收去呢?”

轻云闻言试将剑光往回一招,竟然带了龙雀环那两个圈一同飞回,仍用剑光逼住,由大而小,缓缓收落。那运转龙雀环的魔法吃青索剑一绞,已经化为乌有,仍变成了一副金连环,轻轻巧巧落在轻云手中。

易震将乃母绿鬓仙娘韦青青行时所给的火龙钗取在手内。易鼎也将祖母给的一粒冷光珠取出。不先不後,俱朝冬秀打去,冬秀怎能禁受。幸而许飞娘一声呼叱,空中飞剑倏地化成一道经天长虹,阻住易静、石生二人的飞剑。人已飞将过去,手扬处,一道光华,把易震发出来的一溜火光敌住。再一把将冬秀挟起时,易鼎发出来的一团白影,已打中冬秀身上。冬秀觉着一股奇寒之气逼向胸头,一个禁受不住,立时晕死过去。同时空中剑光也吃那断金块、太皓钩双双夹住,一拧一绞,化成万点光芒,坠落如雨。

飞娘救起冬秀,也是怒发如雷,忙向三凤飞来,倏地收回剑光,从法宝囊中把近年在黄山五云步炼成的修罗网取出,往空一洒。这修罗网污秽狠毒,无与伦比,外看似轻烟一般,其中鬼魔夜叉全是幻影,敌人只把心神一分,立时便要为飞娘的六贼无形针所暗害。那无数缕黑丝激射处,立时愁云漠漠,惨雾靠靠,万丈黑烟中,簇拥着无数大小恶鬼夜叉之类,猛从四面八方向英琼、轻云、易静、石生、易鼎、易震等六人包围上来。

一声娇叱发自天空,带来英琼的紫郢剑所化紫光,轻云也将那道青虹连在一起。双剑合壁,那青紫二色会合的一道光华,似经天长虹一般,伸长开来,倏地龙飞电掣的闪耀,立时将那万千缕黑丝挡住,与石生会合。

忽听天际破空之声甚疾。长才尺许的一道金光,如流星电闪一般,从遥空中飞驶而来,快得异乎寻常。眨眨眼,已经临头不远,立时便有万丈金霞,夹着迅雷,自天直下,照得大地通明,连四面海水俱成金色,奇芒飞射,耀目难睁。才亮得一亮,紧跟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霹雳,夹着百万金鼓之声,从云空中直打下来,只打得妖气四散,海水群飞,恍如山崩地裂一般。飞娘猛地想起一人,吓得连来人面目也未及看清,慌不迭地收转法宝,一手仍抱着冬秀,一手把三凤一拖,径往甬道之中遁去。

空中来人也降了下来,是瑛姆的记名弟子廉红药。妖气亦已荡清,石生猛见海面上一股子蜃气,已被迅雷震散,现出一团粉红色的彩光刚刚飞起,还未飞远。那是阴魔噬了桃花淫尼肉身,还未及时消化,也不及唤醒金蝉,便用换影移形之法,将身潜入海中,留下一幢彩云,和金蝉所用一红一紫两道光华,在那里上下飞舞。石生忙喊道:“那不是我金蝉哥哥!”

脚一纵处,一溜银雨,先自往前飞去。易静将七宝中的六阳神火鉴取将出来,手扬处,飞起千万道其细如丝的七彩光华,交织成蛛网一般飞射空中,将七煞销魂网冲破成粉红色的残光洒布满天,乱落如雨,转眼弭漫全岛,和天幕相似,眼看罩将下来。易静更将一口真气喷向六阳神火鉴上,朝着空中照去。宝鉴能发六阳真火,一团其红如火的光华刚照向空中,立时便有六个火球飞起,互相才一击撞,便化成一团火云,万丈烈焰,朝那凝聚天地间极毒极污之气炼成,有形无质的万千缕七色彩丝射去。转眼之间,便燃烧起来,那桃色光华由浓而淡,转眼间已无踪迹。

那弭尘幡所化的五色云幢,仍在海面上升沉不定。轻云、石生俱知使用宝幡之法,忙将弭尘幡收起。金蝉虽未受着伤害,已是目定神呆,有些昏迷之状。由石生代他收了双剑,轻云先取一粒丹药与他服了,刻许工夫,才得复元。

第七十二节阴火世仇

廉红药负有使命,要潜入宫内破毁阵图总枢,金蝉、石生本来就等得不甚耐烦,尤其石生关心乃母,恨不得早早救出才能放心,更是执意非跟去不可。与甬道外遇上守候着的两个异派童子不期而遇。二童是寻父仇而来的南海双童甄艮、甄兑。

二童之父甄海,乃人与海豹杂交所生。其祖父乃南宋末年一个福建的舟子,被飓风吹落荒岛,无心中吃了一枝迷阳毒草,欲火如狂,拿上一条海豹交合了二日三夜。欲火是泄了,但人却从此瘫倒,不能行动。海豹竟然怀了孕,到第九年上,生下甄海,随即死去。甄海幼禀异质,更遇见异人,得传了许多道法。只因误信损友,为巧手灵龙所煽动,与铁伞道人的心爱门徒樊量,到紫云宫寻仇。

甄海骑着一个浑身雪白,双头六翼,长约五尺的怪鱼,手中拿着一个两尺来长,头朝下,底朝上的口袋,对准紫云宫上面的海眼,发出一股和烈火相似的红焰,烧得避水牌坊上面,滔天红浪,海热如火。

宫内初凤觉到炎热异常,听那灵兽龙鲛在牌坊下面昂首怒啸,忙使窥天测地之法,将手往地下一指,地面平空起了一个镜子一样的圆光。向圆光中一看,只见滔天红浪中,隐现着一个道人和一个头梳抓髻的幼童。那道童狮头环眼,凹鼻阔口,獠牙外露,赤发披肩,生相甚是凶恶。道人一手执剑,身背铁伞,与铁伞道人一般装束,容貌却又不似。初凤便用那两面隐形符,与金须奴偷出海面,看出两个敌人只是法宝厉害,道行并不甚深,便先潜回宫内,行法封锁全宫。二凤诸人在避水牌坊下等候,见一道细如游丝的青光从身後飞出,电驶星奔,直射海面。回身一看,偌大一座紫云宫,竟然隐得没有踪迹。

初凤二次同了金须奴飞身上去,命金须奴现身上前,自己暗中下手。那知甄海颈间戴着的一个圈儿,名九宫环,竟能自动飞起九道芒尾般的白光,团着一圈光华,把初凤在金庭玉柱中所得来的一口宝剑绞得粉碎,爆化成银光如雪,飞起万点银流,一片红光中,猛映着四周蔚蓝的海水,纷飞飘逝。环光再朝金须奴飞去,将金须奴用来抵敌的一道黄光围住,敲出铮铮之声,响成一片。初凤见他手上所持的那条口袋,赤红光华时幻五彩,便暗使天书副册中大搜摄法,一把将那口袋劈手夺去,却不知归藏袋的用法收法,没有持着袋底。刚一到手,便被阴火将身吸住,仗着玄功奥妙,先将心神护住,连人带袋飞回宫中。可是阴火照处,遁形符已渐失功效,那条归藏袋赤红光华也是锐减,隐隐现出一个少女从光华圈绕中往前急驶。金须奴接二连三发出法宝掩护,等到九宫环将法宝破去,初凤连人带宝俱都不知去向。

上面海水越来越红,下面越发炎热难耐。三凤素来恃强任性,首先飞上,二凤、冬秀也自跟去。上到海面上,金须奴已被伤了好些法宝,只波罗刀能够制它,於是唤二凤、三凤、冬秀三人合战道人樊量。慧珠随後骑在龙鲛背上冲上,见剑光法宝纷纷飞起,星飞电闪,银雨流天,正在相持不下。那龙鲛原有避水之能,才一飞到上面,四外的海水便疾如奔马,纷纷避开,露出方圆数里的一大片白沙海底。那条六翼双头的怪鱼倏地失水,往下一沉,几乎将甄海翻跌下去。幸而那怪鱼也非凡物,忙将六翼展开,飞将起来,才得稳住。

那怪鱼名为双首银鳌,也甚通灵,见着龙鲛原有几分畏惧,只为受了甄海法术驾驭,不得不听命上前。甄海不禁心里一惊,神微一散,吃金须奴乘机放起丧门打中。一道白光闪过,任甄海逃避得快,肩头上早着了一下。

慧珠见那一个带着九个芒角的白光圈子,将金须奴用波罗刀化的一道黄光围住,铮铮之声,响成一片,坚利非常,便将炼刚柔放起。一团夹着无数黑点银星的粉红光华,带着微微呜咽之声飞去,夹着微微一股粉香。同时金须奴将波罗刀收回去。那九宫环被光华中飞起的许多淡红的水珠吸住,休稱动转丝毫。环上九个星角光华由大而小,转瞬之间九宫环芒彩全消,才行坠落。

那金须奴二次将波罗刀放起,一道黄光疾如电掣,从斜刺里飞射去。甄海忙将两足一夹鱼背,往下一沉,且先避过危机。谁知两下相隔已近,龙鲛猛地一伸长颈,两个大头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捷如风翻恰将怪鱼双头咬住,白白地送了性命。

道人樊量起初原想生擒众女,见道童无功,自己运用法宝俱被二凤破去,大有相形见绌之势,只得披散头发,脱去衣服,口诵真言,一声大喝,收去飞剑法宝,现出九个赤身女子,连同自己,俱都倒立舞蹈,打算用天迷魂大法,迷了三女灵智。谁知三女的一部天书副册正是魔宫秘笈,这种魔法最是厉害,除金须奴外,全宫姊妹早已炼得纯熟。初凤嫌它恶毒,而自身总是女子,赤身行法,有许多丑态,胜人不武,不胜为羞,再三告诫叮咛,不许大家妄用。

道人满念淫邪,首先发难,将三凤惹恼。三凤返身朝顶门一拍,满身仙衣自解,露出一个俏生生的赤体,狂笑一声,飞入舞阵之中,照样两手据地,粉弯雪股,妙态毕呈,倒立舞蹈起来。道人想要收法,已来不及,竟被三凤抱住。玉软香温,腻然入抱,道人立时神志一荡,忽觉玉门中透出几丝丝似有若无的微妙气息,一经闻到,愈觉精摇神散,便迷了本性,昏昏沉沉,如醉如痴。面对一双欺霜赛雪粉光致致的嫩腿,突地朝着自己左右分开,看到玉脐之下,玄阴含丹,柔毫疏秀,只一翕动之间,早已忘却生死关头。就在刚想鞠躬尽瘁这销魂荡魄之际,倏地心里一凉一酸,竟被冬秀、二凤两柄飞剑乘隙飞来,斩为数段。色魔迷心,还不知怎麽死的。三凤收得那柄与以前铁伞道人所用形式一般无二的铁伞,才知只具形式,是储君的装饰物。

甄海急得把獠牙一错,就着怪鱼尸身下沉,血光崩现之际,将身在鱼背上一扭,径直化道赤虹,怪啸一声,直往海上飞去。饶他遁光迅速,还被金须奴的波罗刀断了一条左臂,又吃二凤用销魂鉴照了一下。那波罗刀伤人,只一见血,便心发甜酸而死,除了瀚海中的千年苦泉,不能救治。甄海为一念之贪,受人蛊惑,终至性命难保,把多年道行付於流水。龙鲛衔了那怪鱼的头,便往海底钻去。众人从海眼中飞回,偌大一座紫云宫,竟然不知去向。除一座避水牌坊依旧矗立外,只有一片青茫茫的光雾笼罩前面,俱被一层软绵绵的东西拦住去路,无门可入。

忽听龙鲛啸声甚厉,竟发自墙後面龙鲛栖息之所。二凤运用透雾分光宝镜,现出一道冷气森森的白光,向青雾层光射去。前面光雾便如狂风之扫残云,成团成絮地纷纷分散。光雾消处,所在处正是宫苑後面,龙鲛横卧在地,怀中抱着一团赤红色的光镜,初凤全身俱被那团赤黄色的光华围绕,手中却抱着那怪鱼的头,从鱼口中发出一片银光护住前胸,脸上神气甚是苦痛。

那初凤到了海底,恐阴火烧了仙府宫庭,想起那天一贞水正与此火相克,便直往天一贞水埋藏处的後苑飞去。走离藏水之处还差一半的路,真灵渐渐抵御不住阴火,浑身炎热欲燃。知道再也不能勉强前进。要是一个闪失,元气一破,全身便要化成一堆灰,只得盘膝坐到地上,将本身元气运调纯一,死命与阴火争撑,渐渐本身灵光被阴火炼得益发微弱。正在危急万分,那灵兽龙鲛忽然衔了鱼头赶来,於宫外哀鸣。

初凤再想把全宫封锁收去,已力有不逮,拼命运起一口真气去敌住妖火,抽空行法,将宫中封锁微微开出一些门户。神一分,灵光突被妖火压得仅剩丝微,转瞬就要消灭。龙鲛恰巧正从那开处冲将进来,见主人为阴火所围,连喷两口灵气,火仍不灭,便奋不顾身冲进火中,将初凤了起来。

这龙鲛原是秉纯阴之精而生,又是千年灵物,虽然道力尚浅,不能灭火,一时却伤它不了。口中还衔着的一个鱼头,却是口内银光闪闪,鱼口中发出一丝凉气。初凤便伸手从龙鲛口中将鱼头抓将过来,抱在怀中。那千年鲟鳇鱼肚炼成的归藏袋与鱼头竟是相生相克,袋口阴火好似磁石引针一般,一个劲齐往鱼头围绕,那鱼口中也放出一团银光抵敌,护住初凤前胸。初凤身上才不似先前烧炙得难受,但仍然是苟延残喘,周身骨软筋麻,如散了一般,更无出困之策。

直至三凤取出璇光尺,从尺柄上发出光圈,无数五彩光圈旋转不停,飚轮旋转般冲将出来。光照处,青雾冰消。那些大小光圈一经飞入赤黄光华里面,只一旋转,赤黄光便如红雨飘洒,金蝶乱飞,发出一阵极细微的鸣咽之声。接着又如皮囊破气般,噗的一声,光华消尽,无影无踪。地上却横着一条软绵绵腻脂脂、长约三尺、似布非布、似肉非肉的无底口袋,初凤业已昏倒在地。三凤一眼看到怪鱼头口中银光闪闪,一手接过,将鱼脑拍开,取出一粒珠子,不与众人观看,径自揣向囊内。众人都关心初凤安危,也未在意,匆匆把初凤扶起,由後苑回转宫去。封锁全宫的光雾,被三凤拿着璇光尺到处一照,差不多消散殆尽。

初凤痊愈以後,料那甄海早晚终将卷土重来。命二凤、金须奴往嵩山少室,寻着白、朱二矮求助。三凤另存着一副私心,坚持同往,要问金须奴私吞月儿岛宝物事。三人寻不见白、朱二矮,回途行至南海岸侧,见海水群飞,波涛山立,浪花中涌现出无量数的怪物,身长有十丈,蟒身鱼尾,三头骈生,形如人面,蓝睛闪闪,宛若群星,形相狞恶,半截身子露出海面,个个俱如铁塔也似,纷纷狂啸,声如儿啼。成千累万,排着整齐队伍,每个张着三张血盆大口,獠牙森列,喷出一股银箭也似的水柱开路,不顾性命地飞抢上来一个荒礁上。

那荒礁高只离地数十丈,上丰下锐,孤立海边。礁顶平圆如镜,大有数亩,中间放着一个大鼎,鼎中一团团带着彩烟热气洒向海中,那股香气益发浓厚。鼎前立着一个和尚,相貌古怪,头顶绝大。这东海孽龙岛长风洞的虎头禅师原是异派中一个有名的散仙,生而秃头,所以着了僧装,并非佛门弟子。虽不似别的旁门专作恶事,手段却也狠辣。左手镜往前一举,那一面漆黑的镜顿放光明,宛如一轮明月,寒光凛凛,直照波心。怪物口中射出的水箭是这些三星美人蚺的阴精,被虎头禅师用镜中光华摄去,意图炼一面水母玄阴镜,为的是灭甄海归藏袋的阴火。

阴火虽不如道释两家的三昧真火;却胜於魔教中的魔火。魔火由地心中千百万年前遗留下的人兽骨骼中,采出的一种毒磷凝炼而成,却不如阴火能将元阳耗尽,骨髓枯竭,烧成一堆白粉。除美人蚺内丹是玄阴水母精华,可灭阴火外,只有一件采太阳真火所炼赤乌球,可以克制。

使用阴火的,除甄海外,还有赤身教主鸠盘婆。鸠盘婆也因这种三星美人蚺的内丹是破她阴火的一个硬敌,想借虎头禅师之手,用恶毒之法,将这些东西灭种,在鼎中焚着是千年毒蟒之肉,去招引深藏海眼寒泉中的三星美人蚺,内中还放有极毒之药。热气已化作无量数的彩丝稀疏疏地将近海岸一带数十里方圆的海面布满,根根似长虹吸水一般,一头注向海中,一头仍在鼎内,千丝万缕,脉络分明,一毫也不散乱,映着日光,鲜艳夺目。怪物争着张口,衔了两三个鼎中放出的东西便走。猛听空中大喝一声道:“贼秃驴,你还要这些无辜生物绝种麽?

”这些美人蚺也不是善良的海洋生物,只因其玄阴水母精华可灭阴火,对拥有阴火的鸠盘婆的敌人,就有利用的价值,当然爱之欲其生,必需保护,就是把整个海洋生态灭绝,也是无辜了。

是天乾山小男路过,打下一先天神雷,带着百丈金光,从天直下,一闪即逝。震天价的大霹雳震得山岳崩颓,同时阴云尽散,海面上万缕彩烟全都消尽。吓得那些黑色怪物纷纷乱窜,齐往海心中亡命一般钻去,转眼工夫,全都没了影子。荒礁上,虎头禅师被震散元气,业已趴伏在地,体似筛糠,吓得直抖,颤巍巍地向二凤三人求助。相谈下,知是同仇敌忾。金须奴回转紫云宫与初凤送信,将初凤邀来,同去报仇。

虎头禅师复原後,知甄海尽失至宝,便不愿人多前往,诈说是时机一失,日後彼此俱有大祸,要冒险前往。三凤明知其中有诈,猜他想一人前去独吞,却是利令智昏,非一同前往不可。

一到海岛上,甄海出来应战,虎头禅师忽然隐去。甄海觉察,狂吼一声,径直飞入湖中。二女紧追下去时,虎头禅师已抽空潜入宫中,盗了一个玉匣出来,一手放出一道乌光,与追出的一个女子对敌。那女子是甄海的妻子鬼女萧某,本有机心,已将那部道书从玉匣中取出,交与两个幼子带往附近岛上另一座洞府,自身追出来是想与丈夫会合一处。岂知一交手,便被虎头禅师用飞钵断了一只右臂,更被打了一菩提钉。萧某身受重伤兀自不退,因心中惦记二子,只恐当时逃遁,引鬼入室。等甄海飞落时,萧某委实不能再支持下去,一道白烟冒过,便即不见。

甄海已红着双眼杀上前去,将虎头禅师拦住。从身畔取出一个透明晶球,一脱手,便连人化成一团黄光,直往三人头上飞来斗到後来,竟将身外元丹放出去与敌人拼命。二凤、三凤的法宝飞剑竟失功效,只能围在黄光之外乱转,不能抵御。那虎头禅师一味敷衍应敌,原为诓他这粒身外元丹,忙将长袖一抬,飞出千百道细如游丝的紫光,朝那团黄光射去。澌澌连声,黄光立即缩小,只如碗大,被虎头禅师收去。甄海一声怪啸,化作一道青光直往那座宫内飞去。虎头禅师也化作一道青光,从後追赶,转眼同入宫内。等到二凤、三凤心神稍定,想追时,那座宫门业已紧闭,将二女关在外面。恼得三凤兴起,连忙指挥空中法宝飞剑上前攻打。眼看光华飞绕中,宫墙只管破碎,黄沙如雨,却是不易即时攻破。

待了一会,宫门自开,虎头禅师笑容满面飞身出来。甄海已身遭惨死,连元神都被虎头禅师用诛魂收魄之法消灭。三凤本惦着那部道书,要求一观。虎头禅师早已看出三凤心怀不善,装着取书,暗中行法,猛地把手一扬,数十道光华劈面向二女飞来,将她们缠住,倒於就地。宫门一开,海豹即纷纷拥了出来,还仗二女飞剑没有收起。那些海豹,上去一个死一个,馀下的不敢上前,只在左近咆哮,直至金须奴寻到。

原来金须奴回宫时,初凤正在黄晶殿中同炼天书副册中所载的一种极厉害的魔焰,直到第三日子正过去,才将法术炼成。开殿出来,得知仇敌消息,兴冲冲同了金须奴起身前往。到了那座荒礁一看,虎头禅师和二凤、三凤三人都已不知去向。只得在附近海中搜寻外,见左侧面山麓之下一个大湖上,许多海豹正围着几道光华张牙舞爪,欲前又却。初凤将那两道光华带起,飞上岸来,放在地上一看,正是二凤和三凤两个,被许多形如长带、又白又腻的东西捆了个结实,连试了许多法宝飞剑,俱斩不断。初凤看出那东西是纯阴之质,恐湖中敌人尚在,不便迎敌,只得夹了二人,驾遁光先回紫云宫,与慧珠、金须奴三人围定二女,运用玄功,施展三昧真火,连炼了三日,才将那东西烧断。

萧某在别洞等了一日,不见甄海回来,冒险出视,见了甄海遗体,一恸几绝。只因二子尚幼,终日忍痛,苟延残喘,传授那部道书。只传了一多半,实在痛苦难支,精血业已耗尽,只得自行兵解。临终以前,再三嘱咐二子将道学成以後,务必寻了虎头禅师与紫云宫一干男女报仇雪恨。

甄氏二童自小便志切亲仇,乘紫云宫与峨眉对敌,赶来叁与。

第七十三节初悉身世

甄氏二童与金蝉、石生一见投缘,传了金、石二人潜光蔽影之法。宫内,冬秀已被飞娘治愈。化入了桃花淫尼体内的阴魔,扫瞄出廉红药带来的神符,功效可掩盖不到五人数量,不愿情妇的爱子遭劫,顶着李玉玉外相,用粉光障眼之法,隐身遁回甬道,装作垂头丧气而归。下甬道时,故意只用李玉玉的遁法,惊动业已发动的阵势。当时主持的人俱在外阵,看出是自己人,忙收阵放入。

那初凤因见阵法又被敌人破了好几处,有些着慌,一面命人在黄晶殿中大摆寿宴,庆贺生辰;一面豁出自己多耗一点精血,将天书副册最後一叶所载的血光返照太阴神镜之法施展出来。这镜并非法宝,乃是一种极狠毒的魔法,最耗行法人的真血元精,施展时屏气凝神,默用玄功,将本身真元聚在左手中指尖上,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同时左手掐诀,将中指对那一口鲜血往外一弹,就聚而不散,渐渐长大,化成一片青光,形如满月,悬在空中,成了一团和古镜相似的暗影,能洞烛隐微。阵内人物便似盆水寸鱼,一举一动,全在眼中。见冬秀还是受伤模样,猛一动念,忙收了镜法,请慧珠带了蓉波,用缩沙行地之法,急速前往,将飞娘、三凤、冬秀三人请回来,准备庆寿,由蓉波看守阵门。反正敌人如果进犯,宫中总图也可窥知虚实。

阴魔李玉玉诧见假母「陆蓉波」竟是宫内要人,更被呼唤为冬秀,陆蓉波另有其人,心下阵阵狐疑,可见身世可就不是所知的那麽间单了。身世之迷当比盗水重要,立时决定退出宫外蜕化,再气化入宫访查。更知金蝉等五人一旦进入甬道,难免被发现,於是立心弄个小乱子,开口说道:“贫尼道行浅薄,适才寸功未立,实在无颜回去。如凭现成阵法取胜,难免敌人讪笑。自愿单人出阵,胜了自然擒敌献寿;如再失败,从此不复相见了。”

许飞娘料她此番出去,必难活命,正可借此蛊惑她那避祸三劫,隐遁多年不闻外事的父兄,北海铁犁山无底洞的金风老人与散花道长出来。唯恐众人拦劝,忙即答道:“道友此举甚好,我等在宫中静候佳音便了。”

阴魔李玉玉连头也不回,径驾遁光,往甬道外飞去。三凤却看出阴魔李玉玉词色不善,讪笑阵法,故意高声喊道:“李道友且慢行一步,阵门还未开放,恐怕出不去呢。”

这正好给阴魔李玉玉一个借口,扰乱甬道,放弃李玉玉肉身,为紫云宫召惹强敌。慧珠以来者为客,三凤行为太不合理,便手掐魔诀,暗将阵门打开。阴魔李玉玉已无需展露锋芒,只施用粉光障眼法,弄出一片桃花色的烟光,乘机掩护。廉、金、石三人和甄氏二童,俱在阵门开放之际,乘虚隐身进入。连飞娘那样机警的人,也为阵法一收一放,光霞潋滟所乱,当时通没丝毫觉察。魔镜固是神秘,毕竟甬道相隔千里,总图包括全阵枢机,看上去人同蚁大,给阴魔化的烟光弄得色空无二,模糊不清,也就看不出了。阴魔李玉玉这才破口大骂道:“无耻贱婢!只知倚仗些须妖法,用魔阵邪术暗算,等你仙姑我再来扫荡魔窟时,就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三凤闻言大怒,一面封闭阵势,想将李玉玉困住,一面便要追去。骂声中只听阴魔李玉玉一声冷笑,一片桃花色的烟光过处,形影不见,故意现出身外化身,飞出甬道之外。三凤知道阵中未将她困住,追出也是无用,气得千淫尼万淫尼地痛骂不绝,将阵门交与蓉波防守,与众人回转。那血光返照太阴神镜耗损真元,不宜多用,见飞娘、三凤、冬秀三人已随了去人同返,总图中无有朕兆,忙将镜法停止。

石生见乃母独留,无论如何,不肯偕往。待廉、金二人和甄氏二童紧摄三凤等人去後,阴魔亦蜕化回原身,隐形藏匿陆蓉波背後,发声施诈,道:“蓉波,多年不见了,这位就是呵哥儿了吗?”

阴呵是阴魔户籍中名字,只因自嘲为‘呵'来满城风雨,成伪造假笑面、奸笑面後的眼中钉。在”恶之欲其死〔的人性规律下,饱受阴毒摧残,才愤世嫉俗,改‘呵'为‘魔',自认阴魔。陆蓉波只道是当年旧识,随口答道:“不,呵儿福薄,婴孩时夭折了。”

阴魔心灵震撼,强忍下激剧波动,故作诧异道:“你说到那里去了,当年呵小兄四出求道,还曾到我道观来呢!户籍及出生证明可不就是你的吗?更弄得满城风雨呢!”

陆蓉波语带嘲弄的道:“朋友既知满城风雨,还要探索秘密吗?那小孽种已失踪多年,不会再为你带来好处了。”

阴魔心感曲折,暗思量着,何来象齿成焚身毒火。故作奸笑,道:“秘密怕人知,不就是奇货可居吗。”

陆蓉波藐笑道:“飞蛾扑火的可真多!偷窃隐秘必然惹祸上身。你今日不是归顺紫云宫,就是天下再无容身之地了。”

阴魔嗤声道:“凭你?”

陆蓉波傲然道:“出面的虽然是紫云宫,背後的势力却真不少。当年二次群仙大会战,昆仑派托钵老宫主巧手灵龙阶下,多少也受了点禁制。幕後的有嵩山二矮,峨嵋也放不过你。灵峤宫与峨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大荒二老也牵涉到这隐秘内。兀南公、轩辕老怪的魔徒贪婪枉法,更倚重昆仑派另起炉灶。你吃得下吗?”

阴魔忍不住,凄厉狂笑道:“吃不下,也要吃的了。”

陆蓉波摇头叹息,道:“你肯死,我却不肯埋呢。这里更不是你发横的地方呢。”

可惜陆蓉波自持过甚。阴魔自经紫云宫顶的五行合运微尘阵洗礼後,初步炼成了血光鬼焰。血光散处,石生被五行挪移迷魔障罩下迷糊,陆蓉波已身囚焰内,遍体百脉受阴火内焚,炙得神智昏厥,抑制下思虑能力。给阴魔套索了所知一切。

原来巧手灵龙知悉中了”冤魂索命大法〔後,再不敢多望那像极铁散道人的婴儿一眼。恰好其族人与陆蓉波,三年前所生下的儿子,未及申报户籍已经夭折。巧手灵龙命陆蓉波献出户籍,归宁娘家,便以冬秀冒名陆蓉波之名为假母,养之在宫外。巧手灵龙惶恐而死後,初凤以养娘身份,接收紫云宫的一切。内以精神药物‘安非他命'喂那婴儿至癫,外以金须奴那老畜牲为舅公,主持人海幽禁。

佛口蛇心的借口,就是以照顾为名,每件事都是恶毒非常的揠苗助长,对接近那婴儿的外人,训以履行一套假面孔,诸多要求及规限,务求令对方憎恨而至阴毒。凡事必须请示受准才可说话行动,不得多泄本个字,令接近阴魔的人不胜其烦,谁不厌而远之。所求的所作所为也必是烦死阴魔,对之毫无好处,甚至必须驱之学做轩辕老怪的好学生:做必要做到最事倍功半,吃就无得吃,只能在监牢米饭下饱受折磨。只心怀叵测之徒,善於口密腹剑,凡事针对,才得赏识。

更要只手遮天,需求必定错配,需要的就是匿藏起来,示之没有;不适应的就强迫接受,过手的仙丹也可食死人。核心的手法,就是所谓对他好,好法是要依施惠者的意思,令对他好的人得益,当然他就要大出血。要他对人好,就要比奴才更奴才的跟对方意思,又是大出血。

人生就是跟红顶白,不能不恨而恶之。物以类聚,那些天生恶毒之徒,丧心病狂之辈,有所图谋,才心领神会,甘心履行,残阴魔以自肥。每件事的照顾方法,就是从反面,背面去看,冠冕堂皇的事事针对。若有具人性之人,怀着诚意,漠视训示而接近阴魔者,紫云宫就千方百计挑拨离间,搅风搅雨,以保卫不佳为名而隔离之,又谁愿招惹麻烦;对不服从者,狂加迫害,死无全尸,务求生人勿近。

当然凡事都是力不到不为财,以紫云宫的财雄势大,用的是挪不入袋的冤孽钱,过滤着阴魔身边每一个人,就任他飞也飞不出五指山去。对阴魔全面封锁,圈以爪牙,空乏其身,百般针对迫害,动失得咎,将别人一切无意过失,或故意出错以作加害,都以只手遮天,扣上阴魔头上,极诬蔑之能事。众生谁不眼精雪亮,见听他的人,极受百般留难逼压,无可抗御,谁不识做。至那孽种失踪,冬秀方才回宫。

阴魔知晓本来,悲愤下,百脉沸腾。怒火牵动脉中淫气,双眼赤红,巨怒蛙膨胀,就手抓起被困无形沙障内之陆蓉波。也顾不得地当通行甬道,宫内巡逻不绝,就地撕掉陆蓉波衣着。

陆蓉波慌张叫号:“我也是受害人呀!”

阴魔愤道:“你把身份借给人,能不承受一点後果!”

陆蓉波哀号,道:“我只是一弱女子,一干罪愆与我何关,我能说不吗?”

阴魔狞笑:“你这个弱女子,不敢对他们说不,就竟敢对我说不?我是泥糊的,是该受害的吗?”

陆蓉波藐屑道:“那只能说是你的命运!”

阴魔狂嗥暴叫道:“不错!那是我的命。今日猛虎翻身豺狼死,那只能说是你的命了。”

陆蓉波哀求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今日种因,不怕明日收果吗!”

阴魔狂笑道:“不了还须了,他们都死尽死绝了,才是真是一了百了!我还未生,就种了何因,要收惨果?因果!因果!不过是他们有这个力量。今日力量在我手,给我发泄就是你的果了!”

陆蓉波悲怆道:“他们的罪恶要我承受吗?”

阴魔嗤笑道:“那会只是强奸你吗?”

陆蓉波媚笑诱惑,道:“你这样法力高强,这样粗壮,那个女人不是求之不得。女人扮贞洁不过想卖个好价钱吧了,遇着那些孱佬,还可以当甚麽也没发生过,就过了一生。最可怜的是嫁给了那些性能力不俗的,但为了支撑那些道学观念,一切感觉要死命忍住,痒入骨髓,无奸夫给她放纵出来,每一刻都像生不如死。你肯给我放纵,是你的恩赐。你能放下那报复的意识,我愿永远给你奸淫个够呢!”

阴魔哼道:“你怎麽想,是你的事。我有我的心情,自有主意,不是你的话可以影响到我。”

陆蓉波苦笑道:“你不想对手合作点,你享受得快意点吗?”

阴魔哈哈大笑道:“不同的时间,有不同心境需要。我现在要的是蹂躏的快意,你认命吧!”

陆蓉波那法身本来就留在兔儿崖玄霜洞内。这娇小的形体实是固元胶所塑,黏合她的元神,亦是禁制她的法物。做得非常精巧,能随元神意念显露表情、动作,甚至肌肤体态。因是随意雕塑,比真人更曲线夸张。硕大无朋的乳球,比身躯更阔,成下围之倍;腰肢收敛,其幼处竟是不及下围之半,曲线圆润。牝穴更是巧夺天工,柔韧与真人几无分别。只是非血肉之躯,知感远觉迟钝。

陆蓉波本是以为无甚知觉,只是扮惨叫满足阴魔。不过阴魔亦真太强太劲,在疯狂抽插下,固元胶也是炙热如焚,陆蓉波不得不变成真惨叫。那惨叫声对阴魔真如甘露,直至陆蓉波晕竭声止,阴魔才如梦初醒,也舒缓了阴魔的愤恨,才会有後来灵峤二仙送石生异宝呢!

阴魔情绪平静下来後,可就发觉身下弱女竟然是人做的皮囊器官。不过这五行假身可难不住阴魔的先天真气。血光鬼焰能焚炙元神,亦能护持元神,是事物的一体两用,用法不同矣。先天真气由陆蓉波内子宫渗入,溶汇元神与法气为一体,炙熔固元胶,从而把元神滤了出来。陆蓉波元神在鬼焰开道下,被拖离了人做皮囊,其狂喜之情,直非言语所能表达。死力拥抱着阴魔这又精壮又神通广大的小情夫,真个心甘情愿献上生命。誓必返兔儿崖玄霜洞回体後,把娇躯供小奸夫仔细雕磨。阴魔的也唤醒那给迷魔障制伏的石生,由石生代她主持甬道,待她回体後重新归来。

阴魔一生所经历的只是迫害,对此孽宫少主身份并无何归属感,更对这恶毒的养娘、假母有不共戴天之恨。但盛怒之下也不忘固元胶的珍贵,藏好陆蓉波的人做皮囊後,也不再掩藏行迹,直穿神沙甬道,引发无形沙障。沙障虽无形,毕竟是五行有相法物,阴魔也无暇爆破它,只透过沙阵隙缝,由甬道秘道飞入。

那甬道出口处,乃是紫云宫後苑的中心。一出甬道,便是一条宽有数十丈的白玉长路。路旁森列着两行碧树,每株大有十围,高达百丈,朱果翠叶,郁郁森森。玉路碧树外,是一片数百顷大小的林苑,地上尽是细沙,五色纷耀,光彩离陆。数十座小山星罗棋布,散置其间,俱都是岩谷幽秀,洞穴玲珑。满地上的瑶草琪葩,灵芝仙药,竞彩争妍,灿若云锦。

那条玉路,从甬道出口处计算,长有三里,形如字。每头都有一座宫殿,共分四路八殿,暗合八卦。前面路转尽头处,有一座高大宫殿,通体宛如黄金盖成,精光四射,庄伟辉煌。殿前有座数十亩大小的白玉平台,当中设着一座极高大的丹炉,旁边围着八座小丹炉,乃是昔日紫云三女炼那五色毒沙之物。

丹炉间飘出七缕轻烟笼,罩着整个後苑的中心。这是天书副册中最恶毒狠辣的七圣迷神之法。乃天地间七种戾煞之因,冥冥中若有魔头主掌,似虚似无,若存若有。看去并无形质,却假人手为恶,只要有身,就成戾煞的导引。一经被侵,灵明便失,喜怒哀乐爱恶欲,能在瞬息之间,现出千万种幻象,必有一桩中人。身当其境的人,只要觉着事情一称心如意,便即被陷,不得脱身,任人擒去摆布,饶是多大本领道法,也是任其颠倒死灭,与之同归,除死方休。受害的人虽为烟雾笼罩,本身却一无所觉,只外人还略能看出些须形迹,却是艳丽无涛。越斑斓,越是险毒,真个厉害无比。非具绝大智慧,不能明烛机微;非具绝大定力,不能摒除身外。只是佛祖也以此身为苦,又有谁能超脱物外,分别在有无资格受到光顾矣。初凤竟不畏惹火烧身,招来这魔中七圣。

原来三凤回宫时节,气忿头上,一时大意,只顾将甬道路程用魔法缩短,并未发动阵势。廉红药、金蝉、甄氏二童尾随在三凤身後,两下相隔约有十丈远近,乘宫内开放甬路,凭着法宝隐护,依杨鲤指示,照准甬道中心,四面凌空飞行,直往宫中飞去,通行无阻。三凤快出甬道之时,才想起全阵门户洞开,连忙施法封道,廉红药、金蝉、甄氏二童已相继随了进来。

当三凤重新发动阵法时,初凤忽见总图上似有丝毫动静,有四条极淡的人影,在甬道出口之处闪了一下,情知有异。因为敌人已入腹地,初凤不敢迟延,忙又竖立在殿前,急匆匆口诵魔咒,施展太阴神镜。那团暗影便随着指挥往殿外飞了出去,到了平台,悬在空中,停住不动。镜光所照甚真,初凤凝神照见了廉红药、金蝉、甄氏二童,随宫中众人混入,对千里神沙甬道,如入无人之境。敌人业已身入户庭,到了字亭路转角,影子越来越真,渐渐眉发毕现。初凤惊忿交集下,交授金须奴和四手天尊江涛两个无形魔障。此障乃海底万年朱蚕之丝炼成,与太阴神镜相辅而行。从镜光所照三百步内外向空中一抛,立时化成千万缕无影无形的柔丝,将敌人缠住,令之周身骨软如棉,神志昏迷。

太阴神镜悬在殿外,那一片皎如明月的寒光,便是寻常人,也一望而见。初凤也想到这一层,用禁法将光蔽住,只是百忙中,一面要从镜中观察敌人动作,一面又要施展那无形魔障,心神一分,不及施展禁光闭影之法。若非如此,那台上原设有五方五行天魔铜形遁法,再一施展那两面无形魔障,便无殊上有天罗,下有地网,敌人任是精通什麽玄妙的遁法,不论上天人地,俱都休想脱身。

金蝉慧眼猛觉亮光一闪,寻见那殿前平台当中一座大丹炉上,一面五丈许方圆的大镜子,寒芒远射,宛如一个冰轮悬在那里,光华明灭不定。光灭时,晦若无物;放光时,虽只一瞬,却是远近数十步外的人物,纤微可见。镜中站着一个与三凤装束相似,云裳霞披的少女,手中掐诀,对镜凝视。甄氏兄弟也随金蝉目光警觉,忙施地行法,把金蝉、廉红药二人拖下地底。金须奴与四手天尊江涛将两面无形魔障放起时,金蝉已拖了廉红药及甄氏兄弟,施用石生的两界牌,径往东南方遁去。

初凤万不料敌人遁走得如此神速,不由大吃一惊,呆在那里,做声不得。无奈披散头上秀发,口诵召魔真言,就在殿前倒立舞蹈,施展七圣迷神。红、黄、蓝、白、黑、青、紫七缕轻烟从初凤身旁化出,冉冉往殿外飘去,转眼分散,由淡而隐。继而一片黄烟从东南方飞鲸阁畔升起,初凤遥见黄烟升处,命三凤持着灵符,用太昊真诀防身,径往飞鲸阁飞去。阁内廉红药、金蝉、甄氏二童俱觉身上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知事情不妙,但也控制不了自己,仿佛神志一昏,万念如潮,一涌而至。忽然怒发不可遏止,各自一指遁光,便要往黄晶殿飞去。

到三凤赶到飞鲸阁前,还有半里多地,阴魔已早一步随彩烟起落中赶到。这诸天世界,七圣大法的随心感应,捷於影响,便是峨眉诸长老到来,也难破解,但在无相先天真气下,只是迷心小术,如同尘埃。血光鬼焰像电闪一般掣了两下,焚化了魔烟,救下四人。也不现身,对甄氏二童说道:“诸女迷途罔返,大限将临。你父母之仇,早晚得报,毋须急在顷刻。”

在金蝉耳边吩咐,待廉红药破了晶殿中总图,才可攻入宫来。金蝉听後,即猛觉身子被一种绝大的力量吸住,凌空而起。阴魔施用千里洞庭法术,把金蝉、二甄由甬道秘洞送出宫外。三凤眼见烟雾中四个人影,忽然似一朵金花爆散开来,转眼即行消灭。初凤在殿中遥望,一道清光,像电闪一般掣了两下,那片黄烟便忽然消散,不禁大惊失色。忙又取了两道灵符,分给二凤、慧珠速去相助,将血光返照太阴神镜运转,飞向二女面前大放光明,二女向空中注视,自能观察敌人踪迹。

阴魔以先天真气播弄血影神光下牺牲的血肉,酿成的若有若无,似真似假,也实也虚的幻影的身外化身,在各殿间地下流窜不休。二凤、慧珠才照见正南方彩蜃殿,有一片青烟升起,刚追过去,又是东方大熊礁红烟升起,紧接着正西的蚣殿,正北方的圆椒殿,西北方的虹光湖,西南方的珊瑚榭,相继各色烟光升起。本就碧树琼林,玉宇瑶阶,珠宫贝阙,绚丽无穷的紫云宫,再被这各色彩烟笼罩其上,越显得光华缤纷,蔚为奇景。虽是黄烟刚将敌人困住,便被走脱,却自青烟继起後,敌人网入四方八面各色彩烟,未见逃出,就说是一处只困住一人,已有六七个之多。这其馀诸人从何而至?照这样,神沙甬道岂不形同虚设?初凤真是越想越烦。

自从神沙甬道筑成以後,初凤把全宫殿都用魔法封锁埋伏,入魔益深,明知今日事太扎手,再加上适才新召来了魔中七圣,如果伤了敌人回来,还易打发;否则魔头无功而归,便要反攻行法之人。但在飘渺无迹的影像下,还未自知魔法已为高人破去,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已被反噬而毫不自知。

阴魔原身志在天一贞水,掩护廉红药潜入内殿後,已往金庭试开玉柱。金庭玉柱间受到阴魔扰攘,也光霞上升。初凤正是魔头高照之际,知有敌人前去盗宝,中了埋伏,不由又勃然大怒,忙命金须奴持了护身灵符速去查看。金须奴持了护身灵符去後,先是二凤、慧珠两人空手回转,说只远看烟雾弭漫,越是近看,越没一丝痕迹,等到转身,离得较远,烟雾又由淡而浓,不解何故;如今四方八面俱已寻到,皆是如此,那发烟之处,并无一物。先到第一处彩烟前,太阴神镜曾放了一次光明,并未照见敌人形迹。後来连飞巡了六七处,直到回殿,便始终是一团黑影。那是被阴魔舍弃的荡女肉身所垢蒙,幻成暗影。初凤大惊,忙掐灵诀施法,见镜影依旧是寒光皎皎,纤微俱照,知未被人破去,这才放心。

三凤也狼狈而归,说眼见烟雾中还有四个人影,忽然似一朵金花爆散开来,转眼即行消灭。那烟雾也越近前越淡,及至到了阁前,连一点痕迹都无有了。初凤深信那七圣大法,只一冒起烟雾,必有敌人被陷,决不致空。料是敌人道行深厚,中法被困,神志不会十分昏迷,虽是隐起身形,还在那里运用真灵,以绝大定力来相抵御,所以看他不见。即使会用什绝妙的隐形地遁之法,也只掩得两三个时辰耳目。虽听得烟中人语,也以为被这类魔法困入,一切幻象,均由心生,千奇百怪,变化万端,常有自言自语的时候,并不放在心上。

金须奴也从殿外飞来,说是远看金庭玉柱彩雾蒸腾,光霞辉耀;近视依旧是好好的,并无一物埋伏,也不见有敌人侵入形迹。初凤听说和昔年发现宝物时情形相似,竟想到是又有宝物出现。因为降生时辰将至,怕金庭玉柱疏於防守,也是七圣迷神之法的後患,成心想在人前炫耀,施展那近数月来所炼成的各种幻景法术,便吩咐除黄晶殿外,再设一席寿筵在金庭玉柱之间,藉此娱宾,兼以诱敌。飞娘早已存了趁火打劫之想,正苦无从下手,这一来可认定是天夺初凤之魄。

074-077

作者:洒脱


第七十四节虐杀假母
阴魔再入金庭玉柱盗取天一贞水,虽是法身比前更微,也侦不破天地缠度之秘,摸索费时,其畅顺当然及不上机缘巧合者所留下的知识。得传之士虽是知其焉而不知其所焉,也能在其所知的那一刹那间达到目的,但所知只是得传的那一点。阴魔摸索後,却探到全面性的一点轨迹,知是应时辰重叠之机契才能开启,暂非其时,於是往大殿飘去。忽见殿中冲出一道银光,甚是迅速,带着杨鲤往神沙甬道人口处飞去,神色异常匆遽。

原来当年杨鲤迷恋陆蓉波美色,自愿归顺孽宫,却并未逃过初凤眼底。此时陆蓉波元神脱离了固元胶做的皮囊器官,被初凤察觉元命牌失效,便把杨鲤擒下。杨鲤自知无幸,便用他师父所传千里腾光之法逃走,不料三女在殿前早设下好些埋伏,待杨鲤刚一飞出殿角,阶前便即飞起数十根彩丝,比电还疾,罩向杨鲤头上,直朝殿中扯回,也引来了阴魔这生仇死敌。

阴魔摄随杨鲤入殿,过尽那迂回曲折的复室曲甬到尽头处,殿东侧壁上现出一个穹门,门内就是天刑室。那天刑室乃是一个大约方丈的圆形穹庐,烈火风雷之声时发时止。杨鲤手足腰腹俱被火环套住,悬空吊挂在室当中一根晶柱上面。

被扯回的只是杨鲤元神,原身已备受各种魔法拷问,水、火、风、雷茶毒,死而复生了好几次。

元神回窍,即告魄散魂消无救。冬秀还着手残尸,手指处便是一团烈火,掷

向杨鲤尸骸前,另一手拿着一把极细的长针神鲨刺锸去。阴魔却在她背後吐出先天真火修成血光鬼焰。冬秀恶毒一生,阴险狡诈,在紫云宫内作威作福,做梦也料不到天刑室位处秘地,室外重重禁制,被阴魔无声无色摸了入来,在全无防范下,被一片血焰罩下,灵智已为五行挪移迷魔障所制。

冬秀的失神虽然只在刹那间,醒来已身被五枚火环套牢。神鲨刺已扎入她的全身要穴,制住了她那万恶的魂魄元灵。冬秀自持身在地头,把心一横,猛然一声狂叱,把满口银牙一错,头上秀发全部披散,浑身衣服脱落,赤身露体,不着一丝,口中喃喃诵念魔咒不绝,双手掐诀,朝着四外挥了几下,发动室中三十六般天刑。立时风雷之声大作,愁云漠漠,惨雾沉沉,满室飞叉飞箭飞刀之类密如雨雾,更有碗大雷火,排山倒海一般,连同那些刀叉挨次当头打到,上下四方一齐夹攻。

阴魔那初经骤化的法身,已能自动回避五行有相法物,感应法物来势的轨迹,顺势趋避,集中神志专心於端详绿袍老祖的毒刑锁骨穿心小修罗法,用血光鬼焰攻入冬秀七窍,顺着穴道骨脉流行全身。冬秀也不知此毒刑之阴柔毒恶,初时只觉懒洋洋,仿佛春困神气,不但不觉难受,反觉有些舒泰,不自觉春思纷沓,浪态奔腾,淫声哼哼唧唧。

恶之欲其死,纵有十分恣色,也会因得不到而妒火焚心;而仇心恨意更形成隔膜,添招愤懑,欲火只会化成恨火。其姿色越俏,怒火越盛,下的毒手更人天共愤。

阴魔虽淫,但在仇恨主导下,可看不得那恶妇股摇乳摆,阴阜推磨,腿擘唇露的丑态。反手由室内飞舞的三十六般天刑中,抓来了一把幼针,插入冬秀那畸形岩才黝黑的乳头上的每个小孔。本来就是敏感的嫩肉,更那堪锐刺,痛得冬秀尖声嗥叫,全沓榇ぃ哑谷?nbsp;道,更添壁的恨痒,臀股扭得更剧,耸动更急,频令秃扁无肉的阴阜舞动不止。粗短的阴毛稀疏脱落,更遮掩不了那鸭嘴形的瘀黑阴唇,软垂荡摆,经丫开的口拨出滴滴污水,臭不可耐,更添恶形恶相。阴魔看来,非常反胃,更拣选一支尖利的狼牙棒,插入冬秀穴,直推入心肺,令冬秀的凄厉的狂嗥,震撼着整个天刑秘室。

凄厉的回音还在绕梁中,锁骨穿心小修罗法已顺穴道游行了一小周天,冬秀便觉得奇痒钻骨穿心。周身都是芒刺,钻肉锥骨。净痛还好受,最难过的是那些刺里含有毒质,奇痛之中,杂以奇痒,似有万虫钻吮骨髓,无计抓挠。於是时痒时酸,或是又酸又痒,同时俱来,撕筋扯骨,牵动了壁内的狼牙棒,又再痛切心脾。人体藏有机制,於痛楚超越所能抵受时,自会休克。但血光鬼焰更能护持精髓,使苦痛长在。只见血淋淋的肢肉,颤动不息,神智只能陷入半昏迷的境况,更对体内的痒酸剧痛,敏感非常,又求死不得。

此刻正是套问真相时候。阴魔催逼真气,传声入冬秀耳内,道:“阴呵与你何仇何怨,你要折磨他的一生?”

不料半昏迷的冬秀竟能激烈反应,尖叫道:“我冬秀在宫中只列宫主之下,享不尽的荣华,竟要为那小孽种扮穷捱苦!不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消不了心头之恨。你是谁?敢在紫云宫内撒野,你不要命了?”

阴魔听下,哀叹象齿焚身,在冬秀的惨酷叫声中,双目射出无限怨毒。阴冷的音符,如泄自九幽,厉然道:“你的命就在我手,我的命是将来的事。满足不了我今刻,甚麽你也看不到了。杀了他也不过指掌间,用得着花这诺大的财力物力?”

冬秀狂号道:“老宫主巧手灵龙临死遗言,要「必胜石」重现,必须应在那小孽种身上。金须奴那老畜生更蛊惑宫主,说知情者甚多,小孽种有三长两短,紫云宫鸡犬不留。所以他身边的人都受了元命牌禁制的,不肯出卖灵魂的人,必极受攻击,迈不到他的周围。”

阴魔更疑云重重,不解的问道:“如此重要的身价,竟会任你摧残?”

冬秀狂笑道:“他身边的人就像片墙壁,是堡垒或是集中营,要看那些枪口指向外或向内了。主囚的分别只在关系上依谁的中意。任何事都只能别人中意,不准有他的中意,把我身受的,就揠苗助长的加倍压上别人身上,叫小孽种身边每个人分担。不停的弄些对他无益的事,堂皇冠冕说他心爱的,给每个人都负上,做不来的责任,烦死那些接近他的人,搅个天翻地覆,又要严禁给他知晓。每个人都焦头烂额,自然都憎死他,事事针对。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会讲得漂亮,做得阴毒。除了奸笑、假笑外,每个人的行为都是针对他了。只要只手遮天,有人讲无讲,迫害他就说教导他,想他好就是放他的血给任何人。人人都是人,剩下的就只有他不是人,不到他不心头滴血。”

阴魔愤然道:“就简单!难道天下人都是你般恶毒?”

冬秀竟藐然长笑道:“有钱不一定一流;钱就可能一流。那些小人物抗得了数大门派的同声同气!来个起哄,说他教坏人家个仔,就要他吃不完,兜着走。有道行的又岂是他那根基残,气海伤的废物识得到!知内情的也不知如何对待他,只有避之则吉。只要拿个为他好的借口,要他身边的人必需摆出依指示的假面孔,就不会有真诚的人物肯接近他。心存伪诈的人,都是心如蛇蝎,私欲极重,从他身上打主意,做些不应该做的事,然後拿他的怨怼为借口,含血喷射所有不相干的人。再责成那些无辜的人,做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所有人都会愤恨,更针对他。当然必要黑箱作业,不给他知晓身外一切事端,令他呼天不应,叫地无闻。有人讲;讲,或伪造是讲。多次东窗事发,金须奴那老畜生都厚厚奖励那些恶毒的人。越恶毒就得到越优厚的奖励,名为替他买朋友,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人都识做了。那些自觉有良知的,不是走投无路下,从恶如流;就是会很快的死得不明不白。你知闯的祸多大了吧!”

阴魔哈哈狂笑道:“我就是那个孽种,不闯这个祸,你们就放得过我?猛虎翻身豺狼死,你的报应到了。那老畜生为的是甚麽?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淘宝金冠信誉店 宅男的性幻想乐园 AV女优游戏制服诱惑情趣内衣充气娇娃任你摆弄!告别手淫!想玩就玩! 点击进入

冬秀梦也想不到,面前的竟是失踪多年的苦主。知到仇深恨重,惊悸下疯狂呼叫道:“是你!呀!我也不知道!那是你投错胎,是你命招的,不要拿我报复!我不能不依宫主之令行事。”

依令!依令!却是挂羊头卖狗肉,也说依令!

阴魔悲啸道:“误投此胎,是我的命。但今日你落入我掌中,报应临头,又可尝不是你的命,你不敢不顺人,我又何敢逆天!”

阴魔仇在心头,恨入骨髓,淤积有年於生不如死的残虐,刻骨铭心,更不任她死得痛快,当然也不任其他人帮她解脱,於是把她连血光鬼焰,送入宫殿顶上的五行微尘阵。任冬秀赤身浴血,在一团其红如血的火球内,血淋淋的赤裸挥舞,惨叫连绵。阵内五行催化血光鬼焰,推动锁骨穿心小修罗法。奇痒钻骨穿心,酸心挖肺。阴魔更不惜舍弃那送出的血焰,触犯阵内五行,招来冰水由穴及肛门涌进,推动她内的狼牙棒,同在直肠中凝结旋转,刮阴研刺肛,血肉残糊为浆也不散不离,长刮长痛;水力尽则生木,穿入全身窍脉,绞筋夹络,断而不离,长夹长痛不休;木生火,烈火烧肌,烧得焦油四逸也不成灰;火生土,流土丝丝渗经万千毛孔,点点剥皮,离而复贴再剥;土生金,锐金刮骨,骨碎不分,长痛入心;金生水,再循环不息。

冬秀在阵内疼得目眦皆裂,也无法张口号叫,只鼻中颤声惨哼不已。血光鬼焰将他心神护住,使他历尽诸苦,惨受酷刑,痛痒齐来,没处抓挠,骨酸心痹,奇酸奇痛,无休无止,受到无数次火刑,肉被阴火烧尽,流了满地膏油,人剩枯骨,长刑长痛,还未死过一次。直至阴魔孽生宠子强闯紫云宫,阴魔才发动血光鬼焰,把这微尘阵内的恶毒妖妇留,逐个细胞都被磨成微尘死灰,长劫无复,永不超生。

阴魔回头返入黄晶殿寻廉红药,入门十馀步,迎面便是座大晶屏,宝络珠缨,五色变幻,光彩迷离,耀眼生缬。转过屏後,现出一间十亩大小的敞厅,黄玉为顶,无柱无梁,当中设着十多个大小座位,皆羊脂白玉雕成。地面是一整块的水晶铺成,下面是水。每隔五步,水晶下更着一粒径寸的夜光珠,将地底千奇百怪水族贝介,照得纤微毕现。

阴魔往那存放总图的内殿飞行。接连穿过十几重门户,从一个高斜的小甬道飞上。现出一间大敞厅,比进入殿门时所见的敞厅约小一半,高却过之。里面果有一座亩许大小的殿台,位置却非正中,通体水晶作成,四围有一层极薄的淡烟围绕,乍看并无形质。正中殿顶,悬着一片极淡的黑影,便是魔网、魔闸。门户共是六个,但环绕一周,透视殿台水晶,从对前一门却看不到相对之门。飞前些许则团团碧火烟光,彩氛妖雾,同时发出。神光一扫,即碧焰飞扬,都化为千点流荧,万缕轻烟,满殿飞舞而散。渐见晶殿中现出一个赤裸女子。

原来廉红药靠瑛姆所赐神针和灵符掩了声音,隐去身形,由殿顶穿孔,飞入初凤行法的黄晶殿内殿。这时初凤已行法完毕,因寿辰己至,出去开宴。廉红药飞下,有着妙一真人的辟邪玉斧和瑛姆的无音神雷,下手极为容易。瑛姆的无音神雷炸完,图中烟雾飞扬,纷纷爆裂,炸散坍塌。却没料到初凤内殿几处重要所在,所设埋伏俱按奇正相生,此伏彼应,互为循环。总图破完,埋伏也同时发动,身後又是一道光华直照过来,是初凤暗设的魔法五淫脂,由极污至秽之物炼成。廉红药猛觉周身前後左右,都似有重力压来,乍看并无形质,四外都是昏沉沉的,什麽也看不见竟似有千百万斤力量阻住,一时百念纷呈,心旌摇摇,几难自制。

这诸天欲魔五淫便齐来纠缠,被困的人固然身上感受诸般酸、疼、痛、痒、甜、软、舒、适。待心头万念丛生,七情杂呈,魔头立时乘虚而入,令受困人自己毁灭性灵而死。非俟有人将法破去,被囚中人什麽也看不见。就是从埋伏外面看去,也是空空的一无所有,连被困的法宝剑光也尽被蔽住,不过却漏不出阴魔的无相感应。

阴魔神光描扫後,施血光鬼焰撩去,猛地飞起一片火烟,碧焰飞扬,顷刻间烟火妖氛同时消灭,淡烟都化为千点流荧,万缕轻烟,满殿飞舞而散,焚化了魔网、魔闸。那总图就在晶殿前面内殿中心法坛之上,晶殿中现出已赤裸坦呈的廉红药,在离地三丈的一座法坛ぷ鳺,凌空落下,周身俱是红光围护。

曼妙惹火的身材蛇般的蠕动,哼唧低叫呻吟,螓首昂摇急摆,使那披散在殿台上的乌黑光亮秀发波涛起伏。额上渗满汗珠,闪耀反光,照亮那红似烈火的娇颜,燃烧着壮烈的欲火,放射出浓媚的饥渴神色。一双星眸似开未开,似闭未闭,泛闪出汪汪水影,恍如窒息般美目翻白。鼻翼翳张,不住地喘气,显露出心中那如油煎般的难受。大张的樱唇吐着火热的气息,让娇媚呻吟声不断泄出。

随同淫声绵绵的节奏,左手紧紧握住自己胸前两个高挺的雪白乳球,不停又挤又揉,五指嵌入肉中,把原本就已坚挺的乳房挤压的更大更圆。柔软上翘的滑腻椒乳,满布红痕指印。绛朱的含苞蓓蕾贲张硬凸,颤动不已。右掌覆盖的耻阜,一片狼藉,还混着点点落红血丝。拇指捺按阴蒂,搓揉捏擦,迫忙得不可开交。伸食、中、无名三指入道,挖擦得狼忙有力,小肉瓣犹是艳红欲滴,却肿胀充血,配合着一双秀丽玉腿,开擘频繁,伸缩不定,舒解阴道深处的麻痒。从指罅中逸出的阴毛,跟着狂摆的纤纤玉指移荡而招摇,发出求的呼。黏稠的淫液溃涌而出,沾腻着阴毛,成点点露珠辉烁,散发淫靡的异香,简直是像疯了一样!火辣辣的性感,诱人的妖艳,有无穷的魔力引得阴魔心旌浮动,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廉红药已是欲火传心,纤纤玉手的刺激,淋不入欲火的源头,总是缺乏男性的分泌,及一氧化氮,非淫交不解。阴魔本来就仇火烤心,令血液奔腾,催逼身内蟒毒淫气。见绝色佳人已盛擘门,开穴待救,当然主客两便。也无需前奏,拨开玉手,巨直穿罅,捣入花心,榨出‘呀'声高亢,滚烫一片,有种紧凑之感!子宫内充满了热血,逼出煎熬的淫水,汩汩直流,又湿又热。

廉红药如释重负,一阵一阵的充实快感自阴户向全身袭散开来,带着令人酥酸的电流传遍了浑身每处经脉,旋即殛入灵台震央,直撼魂魄,馀波炸遍窍穴,不由得浑身一挺,头绷直,娇躯也绷得僵硬,道阵阵的痉挛,就像一团热烫的火缠了又吸,不堪刺激般的发颤。

体内欲焰火气不断翻腾涌出千万个毛孔全开,透出丝丝热气,带点迷蒙似的雾气泛出的香汗幽香缭绕,阴精源源不绝淋浴阴魔龟头,汩流如泉,归化入阴魔窍穴。绷紧的炽热娇躯松弛下来,却自动反应,变成强暴的八爪鱼,手腿紧紧抓匝阴魔背臀,紧紧勾箍腰间,穴内肉壁紧缩痉挛,如天翻地覆。嘴不断发出哼声,彷佛要将淫欲全般叫出来的樱唇花心深处喷出道道热气,带来温热的黏液淋下阴魔龟头,磨炙出酸麻性趣流窜阴魔每个细胞。那入耳的娇吟,如泣如诉,痒入心肺深处,难舍难熬,藉着那抵紧肉的巨摩擦,深深搜刮那洞内的阵阵骚痒,榨走那可恶的万千捣蛋小东西。忍不住的淫叫声彷佛悲鸣,喘息声时续时断,渐渐变得高亢。

喘息、呻吟声下,异香弥漫,充斥了整个殿台。廉红药高潮叠起,阴精盈满道,元阴再度狂泄而出,任由采啜。阴魔龟头紧抵子宫,吸收着从那流出的能量。接连四次元阴狂泄,廉红药终於瘫痪於湿涅涅的汗渍中,娇躯软软的扭曲,达到极大满足,无法再承受任何性刺激了。整个人在瞬间好像连骨头都化掉了,只剩下一团泥,但是双手双仍旧紧紧把他缠着,诋他的它,留在自己的那里面,享受那性的高潮。三尸元神更不设防,俾可阴魔玄精长驱直进,种入了九天都篆阴魔大法,在廉红药灵识中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原来此廉红药乃是太乙混元祖师与许飞娘的女儿所转生。那许飞娘见混元祖师中了无形剑,知道势力不敌,趁不曾交手,便趁空遁走。表面上说是自己脱离漩涡,独住深山修炼,其实是卧薪尝胆,努力潜修,想为夫师报仇。产下了遗腹女後,自幼励以血仇,把神风突击生机核爆原毒,种入後天真气到不了的奇经怪脉,炼成後,转生在寻常百姓家。

所谓修炼五毒仙剑,就是把这活剑混入峨嵋派内,借性交传染给峨嵋诸仙,一旦由人体引发,无可防御,威力广及百里,贴身炸爆则大罗金仙也无馀烬。此毒为太乙混元祖师最高秘密的生化法宝,未及炼成即坐化。

许飞娘所以移居黄山五老峰後面,那名叫五云步的断崖,是因那是山中最高寒之处,最适合淫菌毒素长成。而又是最为神秘的所在,削立千仞,险峻异常,即如她的城府,不把峨眉深仇露出半点。偏偏她又在天都峰上得了枝仙芝,返老还童,看去如同二三十岁的美女子一般,更令她容易接近餐霞大师的弟子。餐霞虽有所疑,但亦不知其秘。许飞娘阴谋现於外,则是以司徒平为明探,露出叛师另投的意向,发动品格检查为借口,穷追猛打,植入对方阵营。实则双管齐下,待时机成熟才介入此女,引瑛姆强夺,自动入彀。

那瑛姆本是前明勋爵替身,权倾内外。许飞娘得之提拨,才平步青云,膺平西王之选。多年来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互持着对方的罪迹,罄竹难书。因瑛姆已然退隐,许飞娘不值两败俱伤,步步退避。故意指令与瑛姆有暗密往来之歹徒,残杀廉红药之转身父母全家,再扮好人,把廉红药救出魔掌。引来瑛姆不忿,拯救此怀毒木马,荐入峨嵋派。

可惜初出茅庐即遇阴魔。後天真气到不了的奇经怪脉,却是先天真气所洗涤之处。传入阴魔的原毒,给清理乾净,更用真气把廉红药经脉内的毒素封存了,不使外流。廉红药饱餐精液,穴清爽,神智回复宁和,却在回味着那穴爆炸,爆遍窍穴灵台的滋味。等阴魔蒸发了,才醒起此行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