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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穿越]流氓地主-17

  

第二章 大宴门生

大船在万众瞩目之下终于靠了岸。虽然大家都不明白许平为什么要选择比较慢的水路,不过此刻没人敢提出疑问。
太子亲临自然有大排场,其他的船只早早的被阻挡在下游,周园的百姓也是被安排到了一里开外,除了迎接的人群外,整个码头上也被净空。
欧阳泰站在最前面,禁卫队的将士们江码头严密的保护起来。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别想靠近半点,整个码头已经成了戒严的状态。
等了许久没半点动静,欧阳泰显得有点焦虑,话语间也有点担忧:「主子怎么还不下来啊!」
迎接的人马并不襍杂,除了欧阳泰外几乎清一色是禁卫队将士。这些人习惯了令行禁止,在没有任何命令前提前根本不敢靠近半步。号称是恶鬼营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一个个人髙马大,光是远远的一看就足以让人惧怕了!
几营分开驻扎后,这支两千人的禁卫队确实是个难办的问题,许平十分想把这股强悍的力量培养成自己的心腹,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可以交给他们去处理,但似乎自己没这个时间去训练,也只能暂时托付到欧阳泰手里。
禁卫队的人马开始有些焦急了,毕竟以太子御林军自居的恶鬼营可以说有些心高气傲,而他们更是号称其中的精锐,有的人巳经开始紧张得担心起来。
「别吵!」
欧阳泰冷着脸喝了一声,喝止着身后越来越不安的兵马。
队型明显已开始乱了,没有一开始那么整齐有序,有些性急者甚至想上船去看看情况。原本鸦雀无声的环境一下也变得嘈杂起来,毕竟那么久没看到人下来,他们自然也是担心自己的主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气氛开始焦躁时,许平正好带着船上其他的人马一起走到了甲板上,一看面前乱哄哄的码头立刻皱起了眉头。
「参见太子!」
一看到许平出来,所有人立刻跪地行了一礼。欧阳泰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主子没出什么事。
许平这边带来的人也不少,除了路明、孙正农外,夹杂在人群的空名也是十分的显眼,他的眼神有几分迷茫,但却有隐隐的好奇,刚长出寸发的模样更是引人注目。
这年代女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在这种公开的场合绝对没参与的分。不然许平带上的几位美女一出来恐怕就让这些色狼红了眼,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倾国倾城。
禁卫队的人这时候根本没什么队形,刚才一个个伸头探脑的的早就乱了,看起来别说没有秩序,简直乱得和乌合之众一样!
「放肆!」
许平面色不悦,冷着脸喝道「身为禁卫队的人。你们竟然没半点自觉,码头之上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属下该死!」
敝阳泰赶紧跪地请罪,毕竟禁卫队一直都是他带的,出了这样的纰漏自然难逃罪责。
这时候许平已经带着身后的大批人马走下船,径直走到了欧阳泰的面前,看着眼前杂乱无章的人马更是生气,怒斥道:「你们就是千挑百选出来的精锐?看看你们,一个个和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眞是丢了我的脸!」
一向髙傲的禁卫队这时都有些羞愧,来的这几百名人马更是号称其中的佼佼者,被这么一骂当然有些丢人,赶紧颤声高喊:「属下该死!」
「别给我喊这些没用的!」
许平怒得一挥手,指着横流的大河,咬牙骂道:「凡是乱了队型的,全给我跳下去。」
欧阳泰顿时一愣,眼下秋水之急又十分寒冷,即使擅长水性的渔民都不敢贸然的下水。只是一一时騒乱竟然就要将士投河自尽,这未免有些过分了。
他立刻急得想要解释,可还没等开口求情,孙正农赶紧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让他把接下来的话全给咽了回去。
许平冷笑了一下,见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猛的朝后一抛,匕首立刻掉进大河中,淹没在河水里。
众人一时有些摸不清头绪,不知道许平这是什么意思。
许平阴笑了一下,立刻大声喝令:「凡是乱了位置的人全给我跳下去河捞匕首!谁先拿着匕首来找我,不仅无过而且有功,其他人一律等着军法责罚吧!」
众将立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许平提出的就是恶鬼营崇尚的弱肉强食。照此一看,胜出者不仅要捞出匕首,而且还要从其他人的争夺中全身而退。这不仅是对他们的考验,更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听着……」
许平一边带着人往早就备好的马车上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凡是乱了军纪的全部下水,匕首没找到前谁都不许上来。」
简单的一句话,就扼杀了他们想等别人找到后再下阴手的想法。已经乱了位置的众将,只能无奈的应了一声。欧阳泰一看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主子只是借机惩罚他们而已,真要这几百人一起投河去,他也是有些舍不得。
迎接太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水泉行进,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很是热闹。这次许平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行踪,就是要带着恶鬼营尽数驻扎到河北,给天下人也给纪龙一分威慑,让他们知道朝廷这次是决心要剿灭津门叛逆了。
在大船出发的同时,京城新增的两万恶鬼营兵马也奔赴河北而来。在粮草补充完毕后,按照许平的安排开始分开驻扎。某些小县城跟本无法满足一万兵马的给养问题,驻扎的兵马过多反而会给当地带来负担,无法集结在一起。
深思熟虑后,许平决定在靠近津门的几个县城之间安下营来,一二三营分品字形排开。这样的安排既可以减少对地方的负担,也是进可攻退可守,即使被偷袭,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新增的四营目前尚无合适的统帅人选,驻扎的地点是两处兵家要地,掐住了其他的路线,遏止物资流进津门的可能。如此大规模的调动也算是震惊朝堂。
与此同时,只剩四万左右的饿狼营在将防务交给破军营后浩浩荡荡的开始南下,直指津门而来,一看这架势,谁都不难猜出朝廷是要一举剿灭叛逆了……
许平的下榻处是一个水泉县内的乡绅献出来的庄园。这个乡绅是商部支持者之一,听说太子要来,激动得老都红了,立刻把这个僻静的宅子献出来。
院子里鸟语花香很是幽静,虽然比起京城奢华的庭院显得十分朴素,但依山傍水的幽静还是让人舒服无比。布局上更是典雅舒心,只是到底是民宅所用,地方小不说,还有些简陋,无论如何也配不起国之储君的尊贵。
不遇许平也不计较,毕竟人家可是一番忠心,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可能还会重修一遍,但在非常时刻也没法讲究太多了。
「还不错嘛!」
许平进了庭院就忍不住夸了一句。地方确实不奢华,但清静幽雅也算是一处好居所了。
「是……」
欧阳泰满面的忐忑,毕竟不知道主子是否休息在简陋的地方。一看许平的态度立刻松了一口大气,赶紧解释:「水泉县这一带也不富裕,此处也算是当地最好的宅院了。」
「先住着吧丨?」
许平赞许的点了点头,朝孙正农使了一个眼色后才向欧阳泰说:「虽然孙正农并不是科考出身,但一样是我太子门生之一,你们可以好好的互相熟悉一下。」
「属下明白!」
欧阳泰恭敬的朝孙正农行了一礼。不费一兵不卒就剿灭云南两万叛逆,此等能力早就让他们心悦诚服了。
「欧阳公子!」
孙正农客气的还了一礼,恭维道:「早闻公子文武双全,南坡之外只用一千名新兵就杀退了五千名叛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哪里、哪里!」
欧阳泰极度谦虚,赶紧抱拳说:「孙前辈才是我等学习的榜样,不费一兵一卒平定云南叛乱,此等才智是我辈学习的典范!」
「都下去吧!」
许平打了一个哈欠,懒得听他们这些无聊的废话。正好看见树下有张太师椅,立刻慵懒的躺了上去,闭上眼说:「傍晚叫我起来,我现在要休息一会儿。」
欧阳泰一看主子确实有些疲惫,立刻恭敬的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孙正农也赶紧告了一礼,派人通知小米前来伺候,随后也跑去休息了。
在欧阳泰看来,下船时的迟到似乎是许平为了考验禁卫队而故意所为,可天地良心呀!那确实是许平色心一起与两位小美人缠绵恩爱才会耗了那么久的时间,禁卫队的倒霉蛋正好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又立军威又掩盖掉自己的荒唐。
船上的女眷嘛,许平自然是不用去管的。毕竟男尊女卑是这社会的主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许平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一群太监专门去接这些女主子了,她们也随后就入住了这个宅院的厢房。
纪静月一路上气得是歇斯底里的骂着,大有不把许平剁成八块绝不罢休的架势。小米和巧儿都在一旁偷笑着,不过巧儿这会儿也不好到哪去,初夜后受创严重,几乎是被人抬着才能下船。
应巧蝶一路上心事重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似乎是回到了故乡有一点的近乡情怯。
倒是冷月比较正常,哭泣一夜后,不知道是不是下了什么决定。虽然看起来还有几分憔悴,但恢复了原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时候大家都各有心事,也没人去追问她身为守卫却没跟在许平的身边。
或许是一夜的颠簸,众女都有些累了,一进到府邸就各自回安排好的房间里休息去了。唯有可怜的巧儿郁闷的被小米扒了衣服,给那幼嫩的羞处上了一些药,难受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随行的还有两名宫中御医,一到府邸安顿下来,巧儿的破身之疼、冷月身上的伤势立刻秘密的受到了绝佳的照顾,毕竟也搞不清谁是未来的主子,这时候再没名分,他们也不敢怠慢。
府邸立刻被禁卫队的将士们团团的保卫起来,附近的居民也一早就被遣散到别处去了,毕竟入主的是国之储君,在安全上谁都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许平的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昨晚和早上消耗了许多的力气不说,其实精神上也眞的有些疲倦了,需要一点点的睡眠缓解一下脑子里紧绷的神经,才能有更好的状态处理接下来的荜宜。
香甜的一觉没人敢上前打扰,原本高照的艳阳变成了明亮的皎月,天色也开始昏暗起来。
欧阳泰忙完了一天的事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园外,一边来回的走着,一边有些焦急的说:「主子怎么还不醒呀!」
小米这时候伺候在门前,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满面温柔的说:「欧阳大人,最近主子是有些累了。奴婢也难得看他睡得那么香,您还是别打搅他休息比较好。」
夜夜笙歌确实靡烂,不过细心如小米却是有别样的感悟,欢好之时许平确实看起来很愉悦,但有时候象是在发泄什么压力一样,即使是两人交合时,偶尔都能看出他另有心事。体贴的小丫鬟自然明白许平有许多的大事,所以想给他争取多一些的时间。
「小米姐姐……」
欧阳泰急得都快哭了,难掩焦急的说:「麻烦您进去叫一下主子吧!我是不敢去,但这次晚宴是主子特意吩咐的,我可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主子吩咐晚宴?小米顿时愣了一下、可没听过许平大摆宴席请客。平时府里满府就节俭得都被骂被抠门,甚至比起一些官员都朴素了许多,而且许平为人也低调无比,最不喜欢这样铺张浪费了。
「是主子的吩咐吗?」
小米说话的时候有几分犹豫,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可主子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事呀……」
「小米…」
就在小米惊讶的时候,许平早已经被他们的对话给吵醒了,悄悄的走过来后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转头朝焦急的欧阳泰说:「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来!」
「是!」
欧阳泰恭敬的应了一声,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属下不是故意打搅您休息的!」
「知道了,下去吧!」
许平温和的摇了摇头,拍了拍手示意小米和自己走进房去。
小米也乖巧的不再言语,一路上轻轻的跟着许平往里走。穿过走廊走到了准备好的房间里时,许平将房门一关,笑呵呵的说:「帮我换身衣服吧!」
小米感觉陈陈的有些不对,主子似乎很少有这样让人感觉正经的时候,心里一慌,立刻有些担忧的问:「主子,您怎么了?别吓我呀!」
「傻丫头!」
许平哭笑不得的在她脸上温柔的吻了一下,这才柔声的说:「不正经了那么久,我总得有点储君之威吧!要不然主子在你们眼里简直成了市井流氓了,再说了摆晩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官场上这样的事很平常呀!」
「奴婢过虑了!」
小米羞怯的点了点头,赶紧拉开柜子,拿来了一整套的储君服。
「穿便服就好了!」
在许平的示意下,还是只穿了一件普通的书生衣服。
「主子!」
小米细心的伺候许平穿完后,手捧着一个小木盒走了过来,小心翼II的问:「这个您要带着吗?」
这小木盒一路上许平都是亲自保管,她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所以不敢乱动。许平「嗯」了一声,拿上木盒后嘱咐她去陪冷月说说话,这才缓缓的走出后院,朝看起来熙熙攘攘的前厅走去。
相对于后院无人敢打?的清静,前厅就显得热闹许多,充满欢声笑语和爽朗的谈欢。偌大的花园更是人声鼎沸,热闹得根本不像在战火边缘的堆带,反面像是纸醉金迷的青楼一样。
但见厅内赴宴的大多是一些比较年轻的文人,有的富有才情,正和其他人愉悦的攀谈着风月,但也有人郁郁寡欢的独坐一边思考着。不过这些人多大多数穿着官服,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平民百姓,让这宴会多了几分档次。
虽然有穿着便服的人但也不多,穿着破布衣夹杂在人群里,看起来更是另类,在这宴会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他们似乎面有愁色,并不似其他人那样欣喜甚至兴奋。
一直守在门前的欧阳泰远远的看见许平走了过来,立刻拉声高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厅里之人立刻停止了交谈,纷纷跪地髙呼起来。
主厅的正中央有一个高座案台,正是为许平准备的主台,除了一盘水果和一壶酒水外其他的都没多摆。
案台左边站着一脸严肃的欧阳泰,右边站着带着些许怪笑的孙正农,这两位正得宠的家伙似乎没有落座宴席的准备,而是站在两边准备随时伺候着。
「平身吧!」
许平快步的坐了上去,手里的小木盒放得十分隐秘,除了有心人外几乎没人能看到这细小的举动。
厅里的众人这才站了起来,不过谁都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不敢落座。细看之下显得龙蛇杂处,有风华正茂的才子学究,也有一身朴素的布衣学人,更有人穿着市井小民的衣服,乱七八糟的。
欧阳泰小心翼翼的看了许平一眼,许平也没过多的表情?只是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欧阳泰立刻大喊道:「开宴!」
虽然在布局和摆设上看起来规格很高,但鱼贯而上的菜品却是十分普通,普通得让一些人满露失望之色。这顿饭甚至都有些比不上一些小官的家宴,只有普通的一鱼一肉一素而已,都不是什么珍稀的菜品,除了酒是上好的十里香外,菜几乎是让人不敢恭维的家常菜。
众人表面上都在歌颂太子简朴,但细看之下有不少人都隐隐有点郁闷,甚至是看着这些平淡的下酒菜有一点鄙夷。
孙正农在旁边一直温笑着,但在这一刻他的神色却有些阴冷,暗自将那些皱眉之人的样子和名字牢牢的记在心里。
欧阳泰大声咳嗽了一下,这群人才算老实的坐了下去。不过都是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举动,目光都认眞的看着许平。
「各位……」
许平面上尽是亲和的微笑,举起酒杯来朝众人示意:「大家或许彼此并不熟悉,但也不必过于拘意。在座的全是我太子门生,不必客气!」
「殿下千岁丨」众人齐喝了一声,举起酒来一飮而尽。毕竟是纯正的十里香,醇香的味道让他们无从挑剔。
许平饮完后笑呵呵的擦着嘴,环视了一圈后说:「开宴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宴请各位,可都别客气,好好的吃喝吧!」
「是!」
话虽然应得齐声,但在动作上却是有些不同。有的人拿筷子拨弄几下意思意思,有的人却是如狼吞虎咽一样,立刻就像饿死鬼一样的吃了起来,似乎恨不能把这简单的三菜全呑下肚子一样。
要知道一桌也有八人,才上三个菜确实是抠门了一点。就冲这简单单到极点的菜肴,连欧阳泰都有些意见了,倒不是说怕怠慢了这些人,就是觉得这样有失太子的威风。不过聪明如他,一看许平亲切的样子,也就老实的没再说话,明明显接下来还有好戏可以看!
宴席进行得很是顺利,尽管只有三菜,但也没人敢说什么,大多数人都是谈笑风生,或议论政事或是谈论风月,满屋欢笑看起来融洽至极!
许平也笑着和他们有的没的搭着话,待到吃到半饱时突然笑呵呵的问:「众位才子,不知道杜法是哪位呀?」
此话一出,厅内立刻安静下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许平为什么突然要叫这个人。最后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看起来落魄至极的年轻人身上。
他一身上下全是朴素的青衣,一看就知道洗了无数次了,甚至还有一些补丁。
这点倒不算最奇怪,最奇怪的是这时候他的举动,竟然在太子爷的晚宴上一边口呑青菜,一边悄悄的往自己带来的袋子里塞着鸡肉,如此不堪的一幕自然是引得爆笑声顿起。
「属下在!」
杜宏一开始似乎没听见许平的话,这会儿一看其他人的视线全集中在他身上才回过神来,赶紧跪地行了一礼,谁知道刚一靠口立刻有几片青菜掉落在地,而这时他竟然不忘把偷来的鸡肉藏在衣内,寒酸的样子更是惹起了一阵嘲笑。
这荒唐的一幕立刻惹得众人目露鄙夷,就连欧阳泰都难免窃笑了一下。许平倒是面色如常,稍稍的打量了一下他。身躯清瘦,面有菜色,落魄的样子简直和难民没有区别。
「大胆杜宏!」
许平突然面色一冷,猛的丢出几道密奏到他面前,喝道:「这么多摺子全是参你的,还敢嘻皮笑脸!」
「属下不敢!」
杜宏惊得赶紧把奏摺捡了起来,似让其他人鄙视的是,他这时候不忘将嘴里的食物狠狠的咽下。
「你自己看看吧!」
许平面色有几分阴霾,立刻就让其他人全都老实的闭上嘴,纷纷抱着看戏的态度,想看看这位杜宏到底犯广什么事。
「嗯……」
杜宏还在吃片嘴里塞满的东西,应声都有些不淸. 忐忑不安的拿起密奏看了起来,一封又一封,脸色竟然没半点变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
「你还有何话说!」
许平待他一一看完之后,立刻阴声的问了一句。
「全是属下所为!」
杜宏这时候已经把满嘴的东西吃完了,问话的时候还不忘舔几下菜油吞咽进腹,这难看的样子自然引起了一阵的嘘声。
这家伙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倒是让其他人有些刮目相看,不过欧阳泰却是饶有深意的笑了一下。这家伙眞是大智若愚,知道主子一旦开问就等于知道一切,连帮自己解释半句都懒,也算是一种另聪明了。
「那你怎么看的?」
许平问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没人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认罪任罚!」
杜宏说话的时候没在看许平,反而是在看别桌之上的烧鸡,那馋嘴的样子似乎象好几年没吃过肉一样。
不少人都不屑的鄙夷了一眼,光是这大不敬的态度就足够杀头了。这像伙恐怕也是阳寿尽了,竟然敢这样的放肆,刚才同坐一桌的人也有几个开始退了后步,深怕沾上上半点关系。
许平也没有多说什么,朝人群里使了一个眼色。
突然人群之中有一人手捧着大堆的本子站了出来。这张生面孔有几分的懒怯,又不是科考门生之列,一时间让其他人疑惑不已。这家伙是什么来头?似乎以前见都没见过。
但一直沉默不语的孙正农却眼前一亮,老脸上尽是惊軎的脱:「士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士山跪地给许平行了一礼,满面的微笑也不答他的话的话,而是站起身来翻开本子,一脸严肃的念了起来:「学子杜宏,系头届恩科出身的太子门生。有进士功名在身,后于河北隆城任知县一职。细考究其为人放荡不拘,虽说无官威,但为官却是造福一方。不仅迅速的安顿了当地的饥荒难民,更是带头开荒种地,兴农桑鱼耕,让一方百姓得以温饱无忧。杜宏为官清廉刚正,任职后竟无一安身之所,所领伸禄人多救济穷苦百姓,自己却终日以菜裹腹,被百姓称为面有菜色的杜青菜。」
刘士山的突然出现让厅内顿时哗然一片,谁都知道这是第一代的太子门生中的佼佼者。失踪了那么久谁曾想他暗地里早到了河北,还在着手调查其他门生的政绩。
这突然的情况让很多人措手不及,有不少人已经是满身冷汗,面色有些发虚了。照这样看来,太子爷早就把这些人的情况监视起来,所谓的天天高皇帝远不过是一些痴人在说梦话而已。
「杜宏!」
许平面色一下就变了,温和的笑了笑,接过本子看着他长长的功续,笑呵呵的问:「你说,本太子该如何奖赏你好呢?」
杜宏一下就愁得一脸的苦相,犹豫了许久后大着胆请求:「求主子一事,赐给微臣官银一万两。曰前县内还不算富裕,百姓还不得安生……」
话还没说完,孙正农突然弯起老腰咳嗽了一下,看起来像有点不舒服。这时候杜宏却是一下醒悟过来,眼下要奖励他却说什么百姓不得安生之类的话可是大忌,吓得他赶紧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许平欣慰的笑了笑,这杜宏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脑子转得倒是够快的,立刻拍着手说:「好了你,现在别再咽那些个青菜了,本太子早就为你准备了美味佳肴,减减你脸上的菜色……J许平的话音刚落,下人们立刻在主案的旁边摆上了新的一桌。丫发们殷勤的端上了新的饭菜,鱼鲜、肉嫩、菜香,精致的菜肴足足摆了十多个盘子,光是香气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众人一片哗然,菜色不管是色香味全是上品,哪怕有的人腐败堕落也不一定尝过如此美味,这些菜恐怕不是地方厨子所能做的,应该是出自御厨之手了。
「谢殿下……」
杜宏眼露绿光的坐了上去,却是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嘀咕道:「等我吃那么多了才上,真是的……」
许平温和的笑了笑也没计较,反而是看着他偷藏起来的鸡肉,亲切的问:「你有多久没吃过肉了?」
「一个半月了吧……」
杜宏满面的委屈,嘟着嘴说:「主子,您有赏赐的话早说呀丨我现在一肚子撑的都是菜了,想吃都吃不了多少呀……」
他不满的话语没人在意,因为许平的举动已经让不少人汗流浃背了。早早就准备了奖励的饭菜,那就是说早就知晓了杜宏卓越的政绩;反之其他人有过恶行的,那不也没隐瞒之地了吗?看来一会儿肯定还要惩处一些为恶的家伙,厅禋一下就鸦雀无声了。
比他们更加惊讶的是欧阳泰,当下人们把这早就准备好的上好佳肴端上来时,他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在自己的地方上有这样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要知道太子驾临,这里伺候的人可全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可靠之人,就连服侍的丫鬟都不例外,几乎是身家清白的人。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起码证明了一点,就是主子爷在自己身边也安插了人,这时候肯暴露出来等于是在夸自己的忠心不二。
尽管这证明自己得到了未来储君的信任是很値得高兴的事,但反一步想,如果自己有半点不诡之行,恐怕也瞒不过主子爷的法眼。
欧阳泰顿时有些惊悚,主子看似大剌剌的,但心思的缜密却是让人恐惧,眼下尽管自己和父亲都得恩宠,但保不准只要稍有异心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简单的一个奖赏立刻让气氛有些凝重,许平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再一次端起酒杯,微笑着说:「诸位怎么了?来!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众人赶紧端起了酒杯,有的人喝的时候心里思绪万千,有的人表情更是恐惧无比,看起来来这太子爷的第一次宴请门生没那么简单。
杜宏对变化剧烈的气氛视而不见,低下头来挑着値钱的东西吃,酒也是不停的喝下肚,似乎要一次满足自己饿了许久的饥虫!
刘士山这时候已经满面微笑的走到了许平的旁边,孙正农一脸惊喜的看着他,有几分责怪但又难掩亲热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广东待久了不知道回京城的路是不是,也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
刘士山给了他一个「你别说屁话」的眼神,毕竟派遣他到这来考察政绩是机密之事,欧阳泰和其他才子不知道,孙正农自然也不会事先得知。
「安敬昆!」
许平一口酒下,又是面无表情的喊了一个名字。
「属下在!」
跪下的又是一个布衣穿着的青年人,看起来年轻而又充满干劲,只是样子显得有一点疲累。
最让人不屑的是他衣服破不说,鞋子明显还是补过的,脸上还有洗不干净的泥巴!就是这副面貌赶前来赴太子之宴,也不怕玷污了主子的身份,这次就连孙正农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刘士山将手上的本子翻了起来?给许平递上去后立刻朗声的念道:「经査,安敬昆系出头届恩科,乃太子门生进士之一,于赐功名当月赴湖北任知府一职。但他却不思天恩,竟然在在任之时与一名寡妇私通,公然住于寡妇之邸,坏其贞烈之名。」
「属下知罪!」
安敬昆一时间面如死灰,跪地之时咬着牙流出了两行泪水,但看起来似乎没有悔恨之意,只有悲痛!
其他人面露鄙夷之时,刘士山又咳嗽了一下,继续念道:「安敬昆任职期间着手惩治了一方恶吏,又为陷于牢里的百姓们洗清冤屈,査清了许多冤家错案,大力处理一方地主恶霸和为恶的官员,但却在任期内私通未亡之人。经査此寡妇无一茅草安身之处,更带一名病弱女童在旁,安敬昆将其收留府内。所领俸禄除养家之外,尽数救济百姓,日子过得也是艰苦无比。」
鼯内一下就安静了,谁都不敢再窃窃私语。
刘士山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安敬昆任内政绩卓着,当地百姓原本流离失所。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安于农耕,更扭转绿林横行的局面,造福了一方百姓!」
众人有些纳闷,这是要表彰他政绩卓越,还是要惩处他修身不善?
这时候许平沉默了一会儿,叫了一声:「安敬昆!」
「罪臣在!」
安敬昆伏首于地,这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愧疚的泣道:「臣罪该万死,贪一时虚名祸害了老师清名。但孤儿寡妇实在可怜,妇人心善,学生也是动了真情,求殿下勿连罪于她,罪臣自当伏法以正名天下。」
「听着……」
许平亲自走了下来,一边将他扶了起来,一边厉声喝道:「你做得没错,人若无怜悯之心就连禽兽都不如。你造福了一方百姓,没罪也没错。」
「但罪臣……」
安敬昆虽然感动,但也是一脸惭愧的泣道:「辜负了殿下的厚望,臣确实与她有染,并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如此……」
许平皱起了眉头,所有人立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这位主子要怎么发落这个败壊道德的家伙。
「安敬昆!」
许平沉默了一会儿,笑呵呵的说道:「既是如此,此天地良缘乃上天嘉奖你的。虽是寡妇,但能令你情动想必也是一纯善女子。本太子今日下旨赐婚,望你们共结百年之好、夫唱妇随,造福一方百姓。」
「罪臣不敢呀……」
安敬昆吓得一个劲的磕头,未婚而先行房事,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寡妇,这可是千夫所指的罪恶呀!
「你敢抗命!」
许平顿时冷起了脸,哼道:「别以为赐婚就没事了,你现在最多是功过相抵,所有政绩也不会得到任何奖拔!」
刘士山一看安敬昆又要请罪,赶紧拉着泣不成声的他坐到了赏赐的桌前,轻声的劝说:「别再说话了,再说下去主子会生气的。」
「臣……」
安敬昆难掩激动的再次跪地,喜泣说:「谢恩!」
触犯礼仪廉耻,再有政绩也不能如此的嘉奖。太子赐婚是何等的荣幸之事,娶了这样一房美妻谁都会乐得直笑,光是在恩宠上就高人一等,曰后平步青云更是简单得多,试问谁不羡慕呀!
众人有些不满的嘀咕开了,有人说到一半时面色突然发黑。说到这「礼」字上,礼部可一向是太子府的敌人,这在大明上下可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这时候敢上前反对可就是找死了。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一下就把这道理悟了出来,除了恭喜的话没再敢多说半句,有的人更是激进,潜移默化之下身为太子门生的他们早把礼部当成了敌人,甚至心里开始为安敬昆这看似荒唐无耻的行径叫好了。
「罗瑞……」
许平这一次点名,让大家都紧张不已,不知道这一次是赏还是罚。「臣在!」
一名相貌堂堂的年轻人赶紧跪了下去,虽然穿着上看起来也很普通,但明眼人一看他的样子很不自在,明显没前两人那么坦荡自若。
「罗瑞,十榜进士之一。金殿得功后任知府一职,但在任期间却不思朝廷知遇之恩,不仅没为百姓做主造福,更是勾结地方恶霸危害一方,盘削百姓赋税导致民不聊生。更是犯下草菅人命、逼良为娼等累累罪行,实乃我大明之耻!」
「大胆!」
许平立刻爆喝而起,似乎也是压抑了许久,手一扬竟然有十多本密奏同时丢到了他面前,咬牙怒骂:「朝廷给你的权力,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臣没有……」
罗瑞满身全是冷汗,但还是倔强的顶了一句。尽管声音发颤没有中气,不过却是被凝重的气氛弄得不敢多言!
「没有?」
许平瞪眼拍案,眼神看向了门外。
这时候门口的禁卫军立刻搀扶进了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一进来立刻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又跪地泣冤:「大人!老夫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家共计十七口人全死于此人之手,求大人明査呀!」
「老人家莫慌!」
欧隖泰赶紧过去,看他情绪实在激动赶紧递了一杯水给他缓一下,这才满面严肃的说:「坐在案上在可是当今太子殿下,有冤屈您尽管直说,殿下自然会给您做主的。」
「太子爷……」
老人愣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惊得张着嘴合不上,看了许平好一会儿后才惶恐的跪了下来,紧张的泣道:「草民不知道是太子殿下亲临,冒味犯之,草民罪该万死呀……」
许平也知道这些人对于皇权都太过于畏惧,果然一看老人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立刻轻声的安慰说:「老人家别紧张,本太子此次正是为你伸冤来了。有什么事你慢慢的说,我自当给你一个公道。」
「老奴……草民……我……」
老人惶恐无比的抬起头来,紧张得都说不出来话,好半天才算把这事断断续续的说了个明白:原来老人之前也算是一个福寿之人,尽管老伴早早的撒手人寰,但他还是靠着几亩薄地把三个儿子都养育成人,还给他们娶了媳妇,日子箅是过得舒舒坦坦,只等着孙儿绕膝之时之时享尽天伦之乐。
老人的大儿子是一个手艺匠人,在方圆数十里内小有名气,所娶媳妇更是当地有名的小美人,夫妻很恩爱,日子过得是甜甜蜜蜜的。大儿媳妇是落选的秀女,姿色之美自然是让普通百姓都啧啧称赞。
二儿子从小聪明,长大后开始经商,在城内有两间饭馆。做生意又不弄虚作假,再加上饭菜可口,待人又和气,一时间客商满门,兴隆无比。娶了一位贤良女子为妻,育了一双儿女,小日子过得也是无比和乐。
虽然幼子尚小,但老汉已经是满足无比。本以为这日子会美满的过下去,谁知道罗瑞上任以后却毁了这幸福的曰子。他先是看上了老二的饭馆,强行霸占后将二儿子送入牢房,不久之后竟含冤而死。
在老大不满的伸冤时,他更是色性大起的看上了老大的媳妇。不仅将老大以莫虚有的罪名关进了牢房,更是禽兽的强暴侮辱可怜的大儿媳妇。大儿媳妇性烈无比,一恨之下竟咬舌吊死在衙门前,他赶紧安排人将尸体搬到了闹市之上,更谎称是荡妇自尽,让大儿媳妇死不瞑目。
没等将其他暴行说完,老汉早已经是泣不成声,苍老的身躯瑟瑟的颤抖着,眼里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将眼前仇人碎尸万断。
罗瑞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了,软倒在地。这个老人他早就安排人给除掉了才对,这时候却突然出现在这,肯定是早有准备的人将他救下,那自己的罪行也就再没了狡辩的余地了。
「来人……」
许平恨得知咬牙,使劲的拍着桌子骂道:「将他拖出去,斩立决!」
「主子……」
罗瑞吓得刚想求饶,欧阳泰上前猛的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满面怒火的骂道:「你也配叫主子?主子的名声就被你们这些败类给践踏的!」
「我……」
罗瑞频时面如死灰。禁卫队的人上前来将他拖了。一路的哭喊过后,一阵凄厉的惨叫传来,更是让其他人胆寒。
「把门打开!」
许平这时候已经一脸的阴郁了,看了看紧闭的大门,面无表情的下了一个命令。
欧阳泰不知道接下来还要杀多少人,但还是按命令让人将紧闭的大门打开。
这一打开所有人吓得是冷汗直流。
但见门外密密麻麻的全是百姓,有老年之翁也有幼年之童,一个个跪地而泣。
这时候,许平突然拍着案桌,猛的拿起一直藏在身边的木盒朝下一丢。盒盖一碎但见里边全是一本本的密奏,许平怒到极点的骂道:「这就是太子门生干的好事!你们给我好好看着,看看你们都给我太子府丢了多大的名声。」
一看许平爆怒而起,就是无辜的人也赶紧跪了下去。孙正农、刘士山和杜宏他们也不能幸免,被这突然的雷霆之怒,弄得惶恐不已。
有人大着胆抬头一看,所有的密奏合计已经不下数千了。一些人早已经吓得浑身哆嗦,但有的人却是神态自若,包括杜宏,也包括孙正农这些无功名在身之人。
「你们……」
许平一脸的狰狞,怒极而骂:「你们就是这样顶着我的名字祸害一方百姓的!互相猜疑、互相参奏我不管,但有几个人真正的造福一方?刚当个芝麻绿豆官就鱼肉百姓,要是有日位极人臣,你们是不是想给大明来个改朝换代呀!」
「臣有罪……」
这时候有罪的都赶紧跪地求饶,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太子殿下……」
冤屈的百姓全跪在门外,一看许平发此雷霆之怒又斩了一个门生,感动得又哭泣着伏首在地。
「孙正农……」
许平满面的阴霾,狠声唤了一下。
「奴才在。」
孙正农赶紧跪上两步,这时候半点怠慢都不敢。这位主子虽然传说中高兴骂人,不高兴就亲切无比,但眼下一看就知道真是怒了,看来又有不少的人头要落地了。
「刘士山!」
许平又喊了一个人。
「奴才在……」
刘士山赶紧跪了上来,举竟都是第一次看许平发此大怒,谁都不敢有一丝懈怠。
「把这些人全拿下!」
许平恨恨的瞪着门下众生,这时候也是气愤无比了困住纪龙,第一时间就是经营河北,谁知道这些人借着自己的名声在这作恶,惹得一方不安不说还坏了自己的名声,就是杀一千次都不为过。
在这个年代,名声可是极其重要,可以毁了一个人,也可以让一个人得到无上的荣耀。百姓淳朴无比,有好名声得到的可不止是几句夸奖那么简单。
禁卫队的人上前,按着名单上的顺序一一的将人押住。许平眼露杀意,看着这些往日贫寒的学子这时候却一个个堕落无比,怒喝道:「把他们的罪行全部审出来,贪污之银全抚恤受害百姓!」
「殿下青天再世!」
百姓们热泪盈眶,一个个熟悉的脑袋满面死灰的低垂下来,都让他们仇恨的火焰得到了一丝安慰。
「给我听着!」
许平还是怒不可遏,拍案怒喝:「我不管你们有没有犯错,太子门生都是一科所出。出了那么多的事却没有几个人参举,你们都罪责难逃!」
「属下知罪!」
杜宏这一类没半点罪的都不敢说话,赶紧乖乖的应了一声。
孙正农明白主子有此一举也是酝酿了很久,一些事也不能让百姓知道,立刻走出去安抚了一番,将这些磕头泣泪的百姓全都遣返回去。
「听着!」
许平满面的阴霾,拍着桌子时每敲一下都让人忐忑不安,沉吟了许久后抑声说:「你们都是青年才俊,更是我的门生。你们每做一件错事,罪过都会推到我的头上,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再有的话,恐怕掉的就不是你们自己的人头!」
「学生明白!」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许平说这话就表示不再追究别的小事。要惩治的都是那些过了头的人,眼下看来也没再可担心的了!
「别以为那么简单!」
许平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情绪上的变化,沉吟了一下朝一名还有几分忐忑的年轻人说:「霍俊,虽然没惩治你,但你这段时间赚的银两也不少。要不是看在你的治理下一方安康而又政绩卓越的份上,这会儿你的脑袋恐怕也不在了。」
「微臣明白!」
被点到名的霍俊立刻满面冷汗,赶紧颤声说:「奴才一回去立当散尽家财,返还百姓!」
「知道就好!」
许平冷哼了一下,跛着眉琢磨了一会儿后说:「晚上你们就在这思过吧!要吃要喝随便你们,但最好想清楚你们曾经的抱负和寒窗苦读的梦想,别掉进了染缸里分不清轻重了。」
「微臣明白!」
数十人庆幸不死,立刻松了一口大气。


第三章 密会
戏剧性的变化在一些人的预料之中,太子爷的晚宴可不是什么好事。上上下下算起来一共惩办了三十多名在地方作恶的官员,全都是恩科出来的太子门生,而且都是在毫不察觉的情况下被刘士山把他们的罪行查得一清二楚,几乎没有留下半点狡辩的虽然说是要审讯罪行,但大家心里明白或斩或服刑都是迟早的事而已。既然主子能大张旗鼓的把人全请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办了这些人,那就表示有十分的把握,惩处之余也是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尽管有其他门生的生活也有些腐败,但政绩卓着之下许平也没多去追究,最多是来个功过相抵给了他们机会,小的过错也就没怎么追查。
不过也是有让百姓欢呼不已的事。包括杜宏和安敬昆在内的一些清廉好官,不仅被嘉奖提拔,更是让许平破天荒的赏了些银两,解决了他们窘迫的生活。
大明的官员俸禄确实有些低,毕竟开朝二十年了,生活一安稳下来百物都会增价。淸廉的官员只要稍微发一下善心救济别人,他们自己可能连日子都过不下去,甚至连一般稍富裕的生意人都比不上,这也是一个问所在。
杜宏的赏赐最为丰富,除了白银一千两外,许平更是大方的赐了一间宅院和家丁、丫鬟,恩宠之大让其他人羡慕不已。不过许平也不是没事闲的想花这钱,这也是想借这个举动给刑部的那些大爷们提个醒,告诉他们自己要力保这个门生,刑部最好还是别管自己的事比较好。
毕竟眼下是非常时期,刑部却要在这时候横插一脚,阻碍许平发展河北来包围津门,在军国大事面前轻重还分不清楚,光这一点,朱允文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晚上的行动许平已经计划很久了,几乎除了洪顺和已经入朝的门生外全都请到,这次宴请对某些门生来说可能也是鸿门宴了。
在证实了广东商会运作良好,且纪龙无法染指以后,许平只留下了一部分人马继续监视,刘士山也被秘密的调到了河北,暗地里开始察访这些门生的政绩。
倒不是许平对这些门生有多严厉的苛求,相反的,许平的限度很大。绝对允许你贪污腐败,三妻四妾夜夜笙歌也随便,但前提是必须把一方经济搞好,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的话你贪多少钱都可以。
这限度在目前来看是绝对的偏激,因为有些官员虽然没作恶,但任职期间却是碌碌无为,这简直就是在浪费国家的俸禄和百姓的纳税钱,这样的官员虽然不会平步青云,但也不会有什么过失,可在他们的治理下穷的地方还是那么穷!
许平最不欣赏的就这一种糊涂官。占着茅坑不拉屎,不仅没法为朝廷分忧,更是拖累了百姓的生活。
不过眼下这些作恶的门生也让许平很是气愤,这些人刚当上新官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剥削百姓,仗的还是山高皇帝远的弊病。长久以来自己积攒起来的民心都会被他们给毁了,所以有必要在这时候敲一下警钟,杀几个人稍微提醒一下其他的门生。
毕竟眼下最需要的还把河北经营得更好,有的害群之马不除不行。如果惹得一方百姓怨声载道,到时候这种不满的情绪被纪龙利用的话,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太子一到,立刻惩处了一些贪官污吏自然是大快人心。禁卫队的人押着所有被拿下的门生朝他们犯事的地方去,意图安抚一下那些受苦的百姓,一路上百姓们自然是扔尽了鸡蛋白菜。
晚宴结束之后,本来许平是想留下这些政绩卓越的门生好生的奖励一番,好好的过一回恩师的瘾。谁知道杜宏这个吐血的家伙最不配合,怯怯的提出政务繁忙,想连夜赶回去处理。
许平的面色很是温和,毕竟这些门生可是为自己赚取了许多的民心,也赢得了不少的赞誉,说起话来也特别亲切:「有必要那么急吗?」
「嗯!」
杜宏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苦着脸说:「主子,学生那前几任都没怎么半事,留下的烂摊子一大堆,光是盐税的清算从我上任到现在还没个完的时候,帐目不清不楚而且还没多少确切的记载,确实不是学生矫情,实在是忙不过来呀!」
许平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发现其他门生若有所思的苦起了脸,估计他们也碰上这样的情况了。思索了一会儿后点头说:「那我也就不挽留了,还是公务比较重要!」
「谢主子体恤!」
杜宏顿时松了一口大气。确实他们也不容易,不仅是新官,更是外来的新官,想处理好一方事宜很难,对付一些地方势力还得理清前任留下的烂事,百般忙乱。
「欧阳泰!」
许平欣慰的笑了笑,严声嘱咐道:「派几辆马车,多派几名侍卫随同保护,务必把他们全都安全的送回府邸!」
「属下领命!」
欧阳泰立刻下去安排了。
刘士山突然难掩笑意的噗哧一声,似乎憋得都有些难受了。许平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顿时也是哭笑不得,这些清正的年轻人呀!虽然一个个不满的喊着肚子饱吃不下,但还是把一桌子佳肴吃得没半点所剩,还面露不舍的样子,眞是可爱又可笑。
马车安排好以后,门生们也赶紧起身告辞了。许平将他们送到了门口,认眞的嘱咐道:「记住……回去以后好好的干,只要百姓们生活得好,干出一番事业来,来年我还会宴请你们,而且会是在京城府邸为你们请功!」
「学生明白!」
众人面露期许之色,在百姓们夹道相送的热情中上了马车,连夜的赶回去处理公务。简单的一个许诺让他们觉得精神饱满,似乎看见了自己光明的仕途,浑身立刻就有使不完的力气。
信步走到了花园之内,刘士山禁不住笑意的问:「主子,您似乎很欣赏这个杜宏呀!」
「是呀!」
许平难掩欣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这家伙老是装成一副糊涂样,实际上比谁都精明,办起事来又懂得因地制宜。而且读了那么多死书为人却活络通用,知道特事特办,前途不可限量!」
「属下猜他日后可官拜丞相丨」孙正农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脸深沉的说:「前提是他要记得这一顿饭,也记得百姓们曾经多爱戴他。」
刘士山在旁边附和道:「是呀!这小子我倒是观察了挺久。办案的手段一点都不死板,而且处理起事情来该软的时候谦卑无比,要硬的时候可是不择手段的狠角色。明显他很明白眼下的纪龙之乱是一个机会,会给他的仕途添上有力的一笔!」
「好了你们!」
许平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笑骂道:「别在我这假正经了,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呀!该躺着的回去躲着,饭都吃完了你们还跟着我干什么。」
「是!」
众人看出许平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互视一笑后都退了下去。
月色高挂,宁静的夜晚是罪恶滋生的温床,月黑风高的夜晚如此的正点,不干点什么坏事实在是对不起这美妙的环境呀!
许平一边感慨着一边朝后厢走去。到底是女眷居住的地方,一进去就给人一种柔媚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气中甚至还有点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一闻就感觉十分的舒服,刺激得荷尔蒙也开始活跃起来了。
「这个臭流氓……」
纪静月早上被许平绑了个结实,似乎觉得很丢脸一样。这时候娇美的容颜上尽是不满的嗔怒,在房内不停的抱怨着:「他倒下得了手,也不看看他受伤的时候谁一直在旁边照顾着!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纪小姐……」
巧儿躺在床上。破身以后下面都觉得疼,现在已经被限制了行动,不过她却是旧活泼无比,笑道:「你那么生气干什么?主子只是绑住而已,又没打你屁股还是强暴。」
「早知道我就该趁他病要他命了!」
纪静月脸色迅速一红,许平可是偷偷的打了很多下还占尽了便宜。不过她也马上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试图掩饰掉自己的难为情。
「欢迎至极呀!」
许平话音刚落,立刻就推门走了进来。打听了许久才知道小姨跑巧儿这来了,这俩不安分的主看来已经和好了,起码小萝莉没再为孙泰之死而怨恨她,能说这些抱怨的话起码证明小姨已经把小魔女当成好友了。
「主子……」
巧儿原本还有些调皮的小脸上迅速爬上了一丝柔媚的红晕,看到许平过来惊喜中又有几分羞怯。扭捏的小模样更是有几分性感,看起来特别诱人。
巧儿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洁白的衣服配上粉嫩的肌肤,一头青丝毫无拘束的披散着,朴素中有难掩的纯洁之美。水润的美眸里除了动人的机灵,更多了一种成熟女性才会有的韵味,本来幼嫩的她这时候却散发着妩媚的诱惑,相信是个男人一看都会受不了这种眼神。
许平感觉喉咙一乾。小萝莉的境界又提升了,没想到破身以后会更加的迷人,简单的一个眼神就那么勾魂,娇羞的样子更是撩人心弦,若等她再长大一些,自己迟早得死在她的肚皮上。
「臭流氓……」
纪静月脸色不善,见两人眉来眼去的调着情,难掩醋意的哼道:「没事你跑这来干什么,想来把巧儿折腾死吗?」
「主子不会的……」
巧儿调皮的笑了笑,狡黠的说:「人家身子不方便,主子哪忍心呀!不过要是主子实在想要的话,人家倒是乐意成全你们哦!我往里睡一点,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臭丫头,什么成全……」
纪静月一看小魔女调戏自己,羞怒的拿起一个苹果朝她丢了过去。
「谢谢纪小姐……」
巧儿给了许平一个暧昧的微笑,顺手接过苹果就啃咬起来,肆无忌惮的笑道:「看来纪小姐是等不及了,都知道拿东西贿赂我啦!知道人家有嘴馋这毛病。谢谢纪小姐的苹果哦!人家懂的啦……」
「你……」
纪静月气得直瞪眼,无奈吵架不是她的长项,和许平拌嘴都没赢的时候,更别提和这伶牙俐齿的小魔女斗法了!
「宝贝……」
许平坐到了床头,在巧儿娇羞而又欣喜的注视下握住了她肉嫩的小手,柔声的问道:「怎么样了?还疼吗?」
巧儿给了许平一个甜美无比的微笑,红着脸点了点头,有些羞涩的说:「小米姐姐说了,人家那有些小裂口,半个月内不能再侍寝!」
「失望了吧……」
纪静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呀!在她眼里似乎许平除了上床是正经事以外,生活里几乎没别的喜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知道吗?」
许平和她轻轻的说了一会儿话,又柔声的嘱咐几句,这才站起身说:「早点睡吧!」
「嗯……」
许平温和的话语已经让她有些陶醉了,从小缺少关怀又害怕孤独的小魔女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乖巧。
许平迈出门的时候,悄悄的给纪静月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自己在花园那等她。
纪静月明明看到了,却还赌气的装起了盲人。其实也是害怕再被小魔女调戏,只好留下来和她闹了好一会儿这才借故自己困了,打着哈欠离开了她的闺房。
吹灭了烛光,巧儿满面微笑的闭上了眼睛。这时候暖暖的被窝里虽然缺少了昨晚那温暖的怀抱,但心里却多了一种甜蜜的幸福。
尽管想赌气不去,让这小色狼自己在那傻等,但纪静月最后还是抿着下唇,一边骂自己不争气一边悄悄的朝花园走去。
不管是两人间的嬉笑打闹或是许平的骚扰都已经让关系暧昧到了极点。而当皇城之乱时,纪静月再怎么泼辣也是一个女子,她也感觉到了害怕和无助。当许平浑身和血人一样的破开层层阻挠杀到她身边时,纪静月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接受了这荒唐的关系。
毕竟两人的关系十分的敏感,再加上这年代的礼仪廉耻在拘束着,纪静月一直不敢面对自己心里已经泛起的丝丝涟漪。不过当许平浑身是伤的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她彻底的投降了,她敌不过这种粗鲁的保护,也无法拒绝外甥对自己的关切,英雄救美的老桥段也彻底的征服了她忐忑不安的心。
纪静月一路上都是蹑手蹑脚的,避开了丫鬟们的目光,像做贼一样的来到了花园里。
「小流氓?」
轻唤了几声后也没反应,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没半点动静。纪静月不由得有些嘀咕了:「这家伙……不会是耍我吧……」
正在她心生不满的时候,许平突然色笑了一下,从一块石头后悄悄的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纪静月的后边,猛的一把将她抱到了怀里。
纪静月刚想惊呼,但这怀抱的感觉和味道都太熟悉了,立刻闭上了嘴没有出声。因为臀上有个硬硬的东西在顶着,这怀抱实在太有标准性了,这种调戏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姨……」
许平的手立刻不老实的在她的小腹上摸索着,龙根也一下又一下的蹭着她的翘臀,吻了吻她的发丝后笑咪咪的说:「想不想我呀……」
「想你个头呀……」
纪静月顿时就软了下来,原本想闹一下的火气也瞬间被浇灭,不过还是警觉的抓住了许平往上移的色手,狠狠的掐了一下。
「疼呀……」
许平夸张的低喊了一下,立刻楚楚可怜的说:「不就摸一下而已嘛!又不会少块肉啊……」
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不甘心的又要去摸她饱满的美胸。
纪静月坏笑了一下,立刻又迅速的掐了几下。这次下手可是够狠的,立刻疼得许平退缩了一步,满面幽怨的说:「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呀!下手这么狠!」
纪静月立刻转过身来,娇美的容颜上尽是鄙视和难掩的笑意,呸了一声说:「亲你个头呀!和我有关系吗?深更半夜的你不会要我来陪你数星星吧!有屁赶紧放……」
「你等等……」
许平突然面色异常的严肃起来,紧紧的握着拳甚至还皱起了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纪静月一下就紧张起来,马上警觉的朝四周查看。难得见到这个小流氓如此的严肃,难道是有什么人躲在一边偷听吗?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噗」的一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十分响亮深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不太和谐的味道。许平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淫荡的「哦」了一声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对不起啦,你叫我赶紧放,但我也得憋好一阵才放得出来……」
纪静月微微一愣,看着外甥一副纯洁又惭愧的模样,回过神来气得浑身都开始发抖了。无耻,实在太无耻了……
见小姨面色开始发黑,拳头也开始握起来了,明显在这花前月下的好环境下突然的调戏又让她接近暴走的边缘。许平赶紧嘘了一声,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递给她,细声的嘱咐说:「回去把这个换上!」
「什么东西?」
纪静月压着怒火接过来,捏了一下感觉里边似乎是一套衣服,很软很绵。
「别问了,赶紧去换!」
许平害怕她一失控吵到了其他人,纵身一跃跳过了围墙,轻声而又严肃的嘱咐说:「换完了来后门找我,我在那等你!」
「这个混蛋……」
纪静月鄙视的呸了一下。许平的无耻确实值得时人大力的鄙视,不过她还是难掩好奇的猜想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拿着包袱悄悄的回了房间。
小流氓送来的衣服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呀!纪静月满心期待之余却难免对许平的人品从头到脚鄙视了一番,最后都在纳闷他到底有没有人品这高尚的东西。如果是些乱七八糟的衣服的话就杀了他得了!
这臭流氓真会干出这样的事,还是看清楚了再穿比较好!纪静月打从出娘胎以来第一次如此的谨慎,看着眼前的包裹简直像是在看炸药包一样的谨慎。
也不对,保不好里边还会有机关还是其他的卑鄙东西,可能自己一打开会喷出一些迷药甚至是春药。春药之类的词在太子府里已经和普通的饭菜一样的寻常了,再加上曾经得罪过巧儿这个用药的小魔女,纪静月一下就警觉起来。
小流氓的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动的,没准真会有什么暗算的阴招。想到这纪静月不由得满面通红,谨慎的拿来毛巾先捂着鼻子,这才屏着呼吸,只用一手开始谨慎的解开了包袱。
许平如果知道纪静月鄙夷的态度,估计心都快死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有必要像防贼一样谨慎吗?累累的前科呀!
包裹被打开以后,纪静月很是小心的确定没什么机关,这才把毛巾丢到了一边去。里面是一套黑色的夜行服,还有一顶斗笠和蒙面的轻纱!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不过纪静月依旧抱着警惕无比的态度。将衣服拿起来前前后后的仔细观察起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又纳闷小流氓干嘛给自己这一身做贼的行头呀?
纳闷归纳闷,纪静月的好奇心却是十分的强烈。最后还是褪下了柔媚的衣裙,有些兴奋的换上这套衣服,拿起斗笠戴上轻纱,往铜镜上一照还真有几分女侠客的味道。
即使包裹在这素黑的衣服下,婀娜的曲线还是十分的火辣。纪静月满意的转了几圈,脑子里开始幻想起自己小时候的女侠梦,期待着晚上会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难道是有什么劫强扶弱的好事?还是什么和江湖人士接触的行动?纪静月忍不住幻想起来了。虽然学过武功,但身为金吾将军之女,她和所谓的江湖却没半点的交集,自然是期待万分了。
纪静月想着想着兴奋得脑子都有些发热了,迷糊之下竟然穿着夜行服,戴着面纱,大摇大摆的绕过厢房来到了后门。一路上虽然没碰到人,但这一副装扮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纪静月还沉浸在江湖梦的幻想里,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鲁莽。在出了后厢没多久,突然在耳边响起了一声有力的暴喝:「何方贼子,竟然潜入太子行宫!」
「呀……」
纪静月还没等回过神来,惊魂未定时,来人劲爆有力的一拳已经快轰到了她的面门。
出手的正是强力的新援空名。大家都忙着晚宴的事,结果就把这大跟班给忘了。丫鬟人手不够很自然的就把他给忽略了,他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一直饿到了现在,实在顶不住了这才偷偷的跑到厨房想找点吃的,谁知刚好碰上了一身做贼行头的纪静月,自然是不客气的要将她擒下了。
空名的修为何等的高,所练的功夫又是外家的刚猛之风,威力无比的一拳蕴涵着强劲的内力岂是纪静月这个柔弱的女子所能抵挡的,眼看这一拳轰下去的话不死也得残废了。
纪静月想作出反应已经是来不及了,空名的修为比她高出了太多,眼看她就要被袭伤时,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的将她拉退了一步,同样凶猛的一举伴随着强悍的真气破开空气,硬生生的与空名的拳头轰在一起。
双方的拳头都刚猛无比,猛的一砸立刻发出了「嗡」的一声闷响!
黑衣男子打完这一拳似乎没受什么影响,拳头依旧横立着,空名却是吃疼的退了两步,摆开架势刚想再战的时候,许平赶紧拉下了面罩,小声的骂道:「别出声,是我!」
「太子殿下!」
空名现在也知道了许平的身份,毕竟在帝权社会他也是不敢放肆。但看着这一身的夜行服惊骇的问:「您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
许平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这个破和尚,不好好的吃斋念佛,跑到后门来干什么!」
「我、我找点吃的……」
空名说完羞愧的低下头去。毕竟还是刚来的,再加上不善于和女孩子说话,他也不好意思使唤那些丫鬟要点吃的东西。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经常被丫鬟们在无聊的时候拿来打趣,本就腼腆的小和尚被逗得面红耳赤的,感觉这些女孩子比对手还难对付。再加上喜欢上了肉食,又被嘲笑了好一阵,眼下来了新的环境自然更加不自在了。
「滚……」
许平气得脸都黑了,瞪眼骂道:「再让我在后厢附近看见你,老子把你阉了当太监!」
「马上走……」
空名这才看清纪静月的身形,发现是个女的,赶紧道歉了几声,灰溜溜的跑了。
空名从小就对男女没有概念,所谓的女人在他看来还不如一个好的对手有诱惑力。刚才猛的一个硬碰让他感觉有些惊讶,自己全力的一击居然被人家后来居上的一拳打得败溃下来,从那澎湃的内力上来看,这太子爷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真是个妖怪呀!
把他骂走了,许平这才牵着小姨的手走出了后门,轻声的责怪道:「你傻呀!在府里行走还蒙面干什么,空名不把你当刺客才怪呢!要不是我及时过来的话你不被打成猪头才怪了,这可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家伙!」
「我高兴就好……」
纪静月嘴上虽然要强的硬顶着,但心里却是有些发甜,小手很老实的反握住许平的手。这种关怀虽然有点粗鲁,但也最是让人动心。
「服了你……」
许平眼前有些发黑了,将她塞进了一辆马车之上,又赶紧钻了进去。
车夫也是戴着斗笠低着头,在黑夜里根本看不清容貌,但看身材却是有点像是女人。纪静月还没猜想这是谁,许平已经钻了进去,又关切的唠叨了几句,甜蜜的幸福感让她又有几分的糊涂了。
马车一边颠簸着,一边离开了水泉县的城门。纪静月拉开车帘子看了几眼越来越远的城墙,疑惑的问:「大半夜的你出城干什么呀?」
许平正借着月色看着一封密信,看完后随手一烧,敷衍道:「这么晚能有什么好事,带你去杀人放火呀!」
「真的呀?」
纪静月一听竟然眼冒精光,而且看起来很是兴奋。或许是天性好热闹,杀人放火在她看来,简直是当侠客或者是好贼都必须干过的事!
「去清藤山,记得在河边第二条桥就走山路!」
许平无奈的恶汗了一下,不过还是赶紧朝车夫嘱咐道:「三更的时候必须赶到!」
「明白了!」
车夫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但声线却是惊人的细腻,温和中又直让人放松的韵味。
「是你?」
纪静月感觉很是熟悉,细听之下立刻惊讶的看着这个男装打扮的车夫。
应巧蝶回过头来,纤细的玉指将斗笠抬高了一点,羞怯的笑了笑,说:「您好!」
应巧蝶虽然一副粗陋的打扮,但隐瞒不住美好的身材。本就动人的容颜也没受半点的影响,反而多了一种另类的性感。
「怎么回事?」
纪静月顿时有几分醋意了,应巧蝶的姿色和身段都是上上的佳品,把这样一个绝色尤物带在身边,这流氓外甥定有什么图谋。
许平色色的盯了盯应巧蝶的臀部,看她祸国殃民的容颜上有点紧张,立刻回过头来反问道:「这一带你认识路吗?」
「不认识!」
纪静月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隐隐的有点威胁的味道。
「我也分不清。」
许平咳了一下,意正严词的说:「所以只能带上她了,毕竟她对这一带的环境很是熟悉,要是带上禁卫队还是其他的官员难免会惊动他们,给行动带来不便。这次办事得悄悄的,知道吗?」
「真的吗?」
纪静月的眼神明显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认识路的那么多,偏偏带上这么个美人,谁都不会相信这种解释。
「记着……」
许平不想废话什么,板着个脸朝两个美妇嘱咐道:「一会儿到了地方,巧蝶你就在外边守着马车,多留意点屋里的动静。小姨和我进去以后什么话都别说,放机灵点知道吗?」
「什么事那么神秘呀?」
纪静月有些好奇的问,这样遮掩反而勾起她莫大的好奇心。
「知道了!」
应巧蝶没有多问就答应了。「巧蝶」这么亲热的叫法让她芳心微乱,这段时间虽然没怎么相处,但光是流言就已经让她娇羞不已,但她还是不敢好奇的去探问,既然是秘密的事,为什么还要带着她这么一个平民女子一起去。
「你呀!」
许平嬉笑的掐了掐纪静月挺翘的鼻子,爱怜的说:「好奇心那么重干什么,一会儿到那你什么都别说就好,在一边看着我办事。有你当女侠的时候,到时候可别手软就行了!」
「知道了!」
纪静月脸色有几分羞红,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些迷糊,想想上次津门犯的错,还是劝诫自己别那么好奇比较好。
许平一路上十分的老实,在这狭窄的环境里不仅没有动手动脚去去占她的便宜,甚至连几句下流无耻的话都没说。正经的样子让纪静月鄙视不已,心里又在暗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正在期待他会轻薄自己吗?
应巧蝶心里也是大乱,这段时间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暧昧无比,甚至将她视为女主子。这年代的女子讲究贞洁,她也曾想过被休后一死做个烈女,这种情况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但许平却是一直没对她做出什么来,这更让她有点忐忑不安。尽管对于女儿的事还有点儿埋怨,但她却和许多人的思想有点一致,就是这个国之储君的妻妾太少了,少得叫人有点惊讶。
甚至于丫鬟们没事抱怨说主子连正眼都不看她们,面对这些妙龄少女的埋怨,她又觉得这个女婿是个忠情之人。可纪欣月也是暗示过,她有点不满儿子的态度,隐隐有指她不反对母女同夫的事情,这更让应巧蝶羞怯不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一路上三人都是沉默不语。明显的感觉到马车开始爬山路了,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后,终于在深山中发现了一间房子,亮着的烛光在这黑暗中十分的显眼。
「靠过去!」
许平轻轻的嘱咐了一声。
应巧蝶先是警戒的停了一下,一听许平的话这才驾着车朝那靠近,目光却十分慎重的开始警觉起来,因为那房内人影窜动着,明显都是一些壮年男子!
在半山腰上,依着树林而建的这间房子看起来像是某户农家的大院一样,很是简陋但工具一应俱全,只是在半夜亮起灯来,似乎不是普通的百姓该干的事。
「在这等吧!」
许平说话的时候也蒙上了脸,交代应巧蝶在外边守着马车,给了她一个严肃的眼神,然后就示意纪静月和自己一起进去,一切行为都显得很是神秘。
简陋的木门紧闭着,一听到外边的动静门内的声音顿时都没了。当两人走到门前之时,才有一个男子压低了嗓音问道:「是谁?」
「京城来客!」
许平也故意把嗓音弄得有些嘶哑:「路过贵地,借宿一晚。」
「敢问,可是城内之人来访?」
门内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
许平用肯定的语气说:「确是城内之人,敢问阁下可是近水之民,曾远地相约?」
「正是!」
门一下就开了,屋内有七、八个把脸蒙起来的男子,为首的看起来十分的健壮,高兴的笑了笑让身说:「暗号对了,阁下请进屋吧!」
许平信步就走了进去,打量着屋内众多的男子。纪静月蒙着面纱也看不清表情,这样她更能很好的审视这些人。这些壮年男子身上有她特别熟悉的感觉,不同于一般江湖人士的杂乱,似乎有着一种军人才会有的刚硬与沉着。
屋内点着小油灯,不是十分明亮。一进屋许平也不客气的在桌子旁坐了下来,纪静月虽然满心的好奇,不过还是老实的站在了身后,俨然就是一个跟班。
领头的男子坐了下来,其他人也全都站在了他的身后。有点像是要谈判一样,不过看起来他们似乎是胸有成竹。
为首的男子坐下来后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将面罩一把拉开,露出的是一张沧桑而又稳重的脸。开口时语气很是客气:「在下钟汉,定在此地相会实在是无奈。眼下河北各路眼线众多,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钟大人谦虚了!」
许平还是用那嘶哑的嗓音,有些欣赏的说:「您能投靠朝廷,确实也是忠心之人,有这分心就足够了。」
「钟某也不废话了!」
钟汉沉吟了许久,这才开口问:「不知道圣上是否收到了我们的密信?天恩如何?」
「没收到的话我能在这吗?」
许平用一副温和的口气,笑咪咪的说:「钟大人,恕我直言!虽然您只是一个千夫长,但圣上也没有怠慢的意思,不然我会前来见你吗?」
「钟某冒昧了。」
钟汉愧疚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那不知道圣上有何命令?我等兄弟可是一直翘首以盼呢!」
「钟大人!」
许平呵呵的一笑,有点轻蔑的说:「圣上能抽阅到您一个千夫长的密信已经不容易了。确实,圣上也心动了,不过您不觉得有些要求太过分了吗?」